“绾绾,对不起,那晚我真的……我不知道……对不起……”
梁西寺喉咙哽咽,望着女人淡然的脸庞,几乎要窒息。
然而,对比男人痛苦的表情,秦绾却始终没有半分波澜。
在这一刻,她才恍然发觉,原来往日那些促成她梦魇的回忆,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弭,以至于而今抽丝剥茧地回想起来,居然,毫无心痛的感觉。
秦绾想起慈善晚宴结束后,她跟江宴舟在车里激烈接吻的场景。
香艳缠绵,沉浸享受。
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的心理障碍之所以能消失,现在想来,也多半与她心结放下有关。
医院走廊是狭窄的、幽长的,色调是沉闷的灰白色。
以前秦绾总是不太喜欢这里,可现在,她却觉得异常的开阔,就连灰白的墙面都让她觉得平和安宁。
或许是戛然打开的心境的现实体现。
她微微抬起下巴,望向男人时,眸子里是纯粹的平静,“梁西寺,忘记过去吧,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挽回,但是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再也无法挽回,譬如时间,譬如,对一个人的感觉。”
“而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因为,我对你的关心毫无兴趣。”
梁西寺离开西郊康复医院时,脑海里回响的都是女人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出了门口的一刹那,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他双腿一软,踉跄了几步方站稳。
旁边有人注意到他,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然而,梁西寺却仿若未觉,直接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没过多久,一辆保姆车在他面前停下,戴着口罩帽子的林知宜从车上跑过来。
“小五!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你快起来。”
女人穿着一身旗袍,也顾不上行动不便,搀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其扶起来。
可是梁西寺却在看到对方帽子下的脸时,用力收回胳膊,将其甩开,好像碰到什么病毒一样。
“小五?”林知宜讶然。
梁西寺朝后退了两步,失魂落魄地喃喃出声,“那晚,为什么你会在我床上,为什么……”
“小五,你在……说什么?”
林知宜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在埋怨我,是吗?”
女人眼里漫上雾气,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梁西寺见状,五官痛苦地揪在一起,他摇了摇头,喃声说“不”,可最终还是无法忍住,崩溃地抱着头弯下腰去,在众人的侧目下嘶声低吼起来。
林知宜被吓坏了,想要上前抱住对方,却因对方激烈的反应而无法近身,只能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一声威严的怒斥声从前方传来——
“闹够了没有?!”
林知宜被这道声音吼得颤了一下,紧接着,她转过身,望向来人。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身材中等,四方脸庞,不苟言笑的样子极具上位者的气势。
林知宜低了低头,尊敬地喊,“梁叔叔。”
“嗯。”
梁锦山低低地应了声,随后便将目光尽数放到抱头痛哭的男人身上,也是那一刻,中年男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梁小五,赶紧给我回去,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梁锦山的声音洪亮有力,掺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梁西寺闻言抬起头,眼睛通红地望向对方,轻呵一声,“当初如果不是你势利,不管秦家的死活,绾绾也不会嫁给别人,那么我自然不会给你丢人!”
“说这些有什么用?”
梁锦山根本不想听这个,拧着眉不悦,“你以为只要我出手帮秦家,秦绾就不会嫁给姓江的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江宴舟对秦绾势在必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非要去趟这趟浑水?”
“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
梁西寺嘶吼出声,双目中涌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