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个梅香也太过分了!”彩珠从外头进来,人都还没进屋,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这又是怎么了?”李安安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荷包,看向彩珠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奈。
“我如今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如,你又何必与她置气,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
一个‘又’字已经充分说明了这已经不是头一遭了。
自从两个月前来了侯府,李安安就再也没见过侯爷,除了一开始刘管家还来时常过来探望她,但最近这个月也不见了踪影,她住在这侯府里就如同一个透明人,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整日里窝在这小院里,身边就只有一个彩珠作伴,处境尤为尴尬。
彩珠口中的梅香是府里的一个大丫环,在众丫环里头除了魏青的女儿玲珑外就属她最大。那梅香不知为何,见侯爷对住在听风苑的李安安不甚在意,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有,便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每次彩珠去厨房领膳食时遇见她总是被故意针对,对她一阵冷嘲热讽。
那些个下人也是惯会看碟子下菜的,见李安安不受待见,又没有什么根基,自然对她们没什么好脸色,而她们又没有银钱去打点,领到的膳食虽不至于馊了,但却也没什么荤腥,不过都是一两样素菜配米饭或者白粥配一碟咸菜。说句难听的,比那些普通的三等丫环的伙食都要差上几分,人家三等丫环的饭菜还能隔两日见着一次荤腥,她们倒好,一连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萝卜配咸菜,连一点油水都没有。
彩珠来到李安安身边之前,曾是永州一个富商家的丫环,后来那富商家中败落了,将府上的下人都发卖了,她这才被魏青给买来伺候李安安。所以对于那些个内宅之事她倒是门儿清,知道那些下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惯会捧高踩低。
“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才让他们欺负了去!”彩珠没办法,只能怒其不争。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李安安却很知足,比起以前在李家村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如今她不仅能吃饱饭,还不用干活,还有丫环服侍,也不用面对继母他们那张嘴脸,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奴婢倒是不要紧,可是姑娘不一样,这个月来姑娘您瞧着都瘦了不少。”彩珠是真心将李安安当主子的,自是想劝着她些,且她们若是一直这般退让,只会让那些人觉得她们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
“哪有,我这些时日都感觉衣服有些紧了,哪里是瘦了。”这一点李安安可不赞同,她不习惯被人贴身细致的伺候,平日里沐浴更衣都是亲力亲为的,而且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她不仅没变瘦,反而因为这些日子的养尊处优还长胖了不少。
“好像也是。”彩珠挠挠头有些尴尬道。
见此李安安不再说话,而是又拿起绣了一半的荷包继续绣了起来。
平日里她闲着也是闲着,便练起了女工,如今她已经能有模有样的绣起荷包来,跟以前在徐州时相比可谓是进步极大。而且多学些手艺也好,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了呢,这也是一门好营生不是。
“姑娘可莫要再绣了,自从到了这府上姑娘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人都要发霉了,合该出去走走。刚巧如今府里头的荷花结了莲蓬,我们出去走走,顺便摘些回来。”见自家姑娘总是窝在屋子里,有心想让她多出去走走,省得闷坏了。而且要是能在半路偶遇侯爷就更好了。一想到刚刚路过荷花池时看见那满池的荷花,彩珠便提议道。
“也好。”李安安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应下了。
那荷花池就离听风院不远,她们两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了几个丫鬟在池塘边上,显然也是来摘莲蓬的。
“是那个梅香!”彩珠这些时日和她打交道多了,还没看清楚那几人的脸呢,但光听她们的说话声,一眼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满府上下也就那个梅香喜欢掐着嗓子说话,那声音嗲声嗲气,听着让人鸡皮疙瘩直起,头皮发麻,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要不我们还是别过去了。”李安安对这个梅香的了解都是从彩珠口中得知的,从她的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猜出这人肯定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不想和对方碰面。
“姑娘你怎么能躲她一个下人呢!”彩珠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好了,那个梅香不过是个下人,姑娘虽没名分,但到底不是下人不是,哪里需要用避着梅香一个丫鬟了。
“我……”李安安想要说什么,可是那池边摘莲蓬的几人已经注意到了她们。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李姑娘吧?”梅香瞧见她们二人,领着两个小丫头朝她们走了过来,那气势派头看起来比她们主仆还要盛。
她生得身材高挑,体态丰盈,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头上簪了一支珍珠碧玉步摇,耳垂上戴了一对精致的红宝石耳坠,手腕上还套了个红玛瑙手镯,看起来不像是个丫环,反倒是像哪家的千金小姐。
“正是。”见避无可避,李安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她的话,心里却暗暗后悔,她干嘛没事要和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