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刚才这人像个炸毛的猫,不让人碰,不让人摸的,现在就像个被驯服好了,熟悉的小猫,让人去摸摸他那防御十足的尖刺,像个刺猬一样把最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像个远在天际的风筝,胆大地将自己的风筝线交了出来。
这很危险,对于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暴露弱点和致命点都让他陷入无尽的黑暗,落入敌人的圈套,彻底无法自拔。
季落没直接直视聂时闻的眼睛,要不然一眼就能看见这个男人漆黑瞳孔下有着满满的温情。
他发誓要敬爱他、爱他,一辈子对他好的铮铮铁汉柔情,也能从眼底更深处察觉出即将喷涌而出的沉炽的爱欲,几乎要把眼前的“猎物”用烈火煎烤直到吃到嘴里才罢休。
“你......”
“我......”聂时闻似乎有些尴尬,黑亮的眼睛闪着不甚明朗的微光。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
两个大男人纯情的像个毛头小伙子,青涩地像迎春花刚刚绽放的嫩黄的的花蕊。
季落这人脸皮子薄也就罢了,聂时闻这家伙看起来比季落还紧张,原本的肤色就比季落暗一些,现在简直红的透顶。
“你这人!”季落面红耳赤的,勇敢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嘴里无缘无故似的蹦出一句话,悻悻的。
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干脆就直接一个快影闪过去。
啪!
“......”
直接不轻不重地不知道干什么干脆赏了聂时闻一记耳光。
季落略显慌张甩了一下胳膊,骨碌一下子从他腿上弹跳了起来,转过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临走前回头给了他一个看似生气的眼神。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角微红,带着湿气,好像是雨夜里的一朵海棠,粘着微露。
聂时闻仅仅只是对上季落侧脸的一个眼神,甚至都没看清楚,还傻愣着,竟然觉不到那是生气,反而心头一颤,被庙里的晚钟狠狠地撞击心灵似的。
“哼!不知羞!臭流氓吗你是!”季落撂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又是“砰”地一声关门声直接把聂时闻隔绝在了门外,不知道是不是聂时闻看错了,眼花了,他觉得季落好像是羞跑似的。
要不是季落回房间太快,聂时闻就会发现季落的两只耳朵耳尖已经是滴血般的红。
“我......”
聂时闻动了动嘴皮子,上下唇张开些,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时间直接宛如傻狗在原地一样。
他仰天无比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太尴尬,脸直接又埋在手里,狠狠揉搓了一把脸,耳尖也是红的。
刚才怎么回事,他抬手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原本那整齐的头发被他抓的乱七八糟的,瞬间炸了毛,这新出的发型实在好笑,眼睛里都是后悔,怎么就鬼斧神差地把人揽怀里,还竟然誓不罢休地不放手。
其实他一直隐忍着和季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季落当初来他家里也是他死皮赖脸给忽悠来的,平常也就算了,和季落的接触他都心里发痒但都是适当的。
除了……上次去南荣死抱着季落亲,还让赵洋打视频撞见了,所以季落就这几天就有些对他保持距离,可能是还不适应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接触,要不然他当初来聂时闻家里的时候就不会极力要求自己住在客房了。
说到底,还是未经情事,心里放不开,更何况季落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就算是爱意包围着他,他也觉得这是奢侈……
毕竟一个人孤单挣扎了那么多年。
他身边的亲人,不是离他而去,就是暴力倾向严重,母亲的过早离世,父亲的冷血无心,没有几个挚友知己。
要不是他在如今拼命走进季落的世界,季落心里的那扇无形的大门也永远是紧闭着的。
这人看着很冰冷,心也没有任何温度,当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以后,就算见到光明也会下意识躲着,沿着屋檐墙角,戴着遮住眼睛的帽子从纷纷扰扰的繁华世界匆匆掠过,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这是他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办法,他给自己包裹上坚硬的外壳,坚不可摧,看似保护了他不受外人攻击。
但……充满倒刺,坚硬无比的盔甲也让喜爱他的人,想要忍不住抱一抱他的人,心疼他的人……无所适从,没办法在阳光下紧紧相拥。
两个人相处,一个害怕脱下这抵御外敌的盔甲后,自己会被外边的乱刀刺刀杀死,直到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才又可怜地再次披上铠甲,带上外边冷酷无情的人皮面具。
但面具下面的……还是一张狰狞的、痛苦的、绝望的、畏惧阳光的面孔。
而另一人,完完全全地站在阳光里目光追随着那个胆怯不已的人,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怎么裹着自己的身体,压低自己的帽檐,然后步履匆匆地从人群中闯过去。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