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浅薄的意识里，只听见聂时闻在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别睡别睡”，偶尔交杂着救护车的“呜呜”长笛，医院走廊跑道上响个不停的轱辘声音，有些寒意逼人......

起初季成明凶神恶煞的面庞挥之不去，后来只能看见聂时闻在虚幻的梦境里朝他伸出手，让他极力想醒过来冲破面前的阴霾。

“小落，小落。”聂时闻看见季落微眯着的眼睛，极力唤醒他。

季落觉得还是有些眩晕感，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聂时闻有些憔悴的面容，黑眼圈很重，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季落艰难地抬手滑过聂时闻的脸，摸到他那已经冒出些胡茬的下颚。

聂时闻一把紧紧抓住季落的手，“小落，你别乱动，我给你叫医生，你等着啊。”

“别......别走。”季落勉强发出些沙哑的声音。

“好好，我不走，不走。”

聂时闻声音低沉，他弯腰抱着季落的身体，伏在季落的胸前，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小落，你吓死我了！”

季落现在刚醒来，身体还有些使不上力气，“聂时闻，你别......这样，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睡了好几天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嘛。”

“你哭了？”季落有些虚弱抬手地扶着他的脸。

聂时闻别过脸，擦了一把眼泪，眼圈通红一片，口是心非道：“我哭了吗？才没有。”

季落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嗯，你没哭。”

“聂时闻，你几天没休息了，别为了我身体都不顾了，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去休息一下好吗？我没事了。”

“不要，我哪也不去，我一点也不困，我想看着你。”聂时闻动也不动地上半身趴在季落身上，压得季落有些喘不过来气。

“小落，你应该事先告诉我的，我要是再去晚些，那......那种后果，我想都不敢想。”聂时闻重重呼了一口气，脑袋在季落的下巴上忍不住地蹭了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害怕拖累我吗？”

“我......”

“怪不得你突然要回自己家里住，我送你回来后，没说几句话就让我赶紧离开你家，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要不是有人通知我季成明在你家附近，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你是想让我一辈子在悔恨里度过吗？”

“我不想。”季落颤抖着嘴唇。

他怎么可能让聂时闻自己一个人带着遗憾过这一辈子，季落陷入沉思，良久缓和情绪，说：你......你派人跟着我？”

“嗯。”

“为什么？”

聂时闻深邃的双眸注视季落，不移视线，缓缓道：“你上次在家里生病晕倒，我去找你之前，季成明找过你，对吗？”

“你......知道？”

聂时闻微微点了一下头，“嗯，我知道。”

季落轻声道：“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问我？”

“因为我想一方面暗中保护你，一方面彻底让季成明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一些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我不会逼着问你，我想等你亲自愿意告诉我。”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即使自己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况也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聂时闻捧着季落的脸，让他对视自己的眼睛。

“我......对不起......”季落有些哽咽，声音有些低沉。

聂时闻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病床床头柜上的一份法律文件，递给季落。

“这......”季落有些吃惊。

聂时闻看着季落，冷声道：“季成明涉嫌故意杀人，家暴，赌博，我已经帮你向法院递交了诉讼书，他现在已经被公安拘留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聂时闻在季落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抵着他的头，声音微颤：“好了好了，过去了，没人会伤害你了......”

“对不起，我不想隐瞒你的......我，我不是故意的。”季落的手指泛白，指头紧紧攥着聂时闻的衣服，心里泛起阵阵苦水，嘴里像是含着一块巨苦无比的苦莲。

聂时闻温热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季落泛红的眼角，只觉得胃里突然涌现出翻云覆雨的汹涌感，心疼地忍不住想吐，哽咽无比，“那以后还这样吗？什么都不敢给我说，也不告诉我？”

“不，不会了，我都告诉你，我想告诉你。”季落眼圈忍着泪，颤音抖地不成样子，“你......以后可以管我吗？我，我......不想一个人了，好不好？”

“好，我管，只要你愿意，我管一辈子。”聂时闻认真承诺着，慢慢抬起季落的脸，在他那还有些泛白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微凉的嘴唇起初亲得有些发抖，后来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