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岔气了,你先去。”
赵安心急抢到砍掉十公主头颅的首功,见柳七七的一只丝履跑丢在桥头,雪中一串模糊的脚印依稀消失在前方,遂一马当先地跳在了桥上。
四散在长安城里的同伴马上就到,自己破了相,又折了两颗牙,焉能把到嘴的肥肉便宜了他人?
赵安两步来到另一侧桥头,眼见潘风还未上桥,只是扶腰在运气,不禁心喜:“又少了个分钱的!”
刚下了桥,头上树杈里扑下一道青色人影,宛若大雁飞下。
赵安不料柳七七居然胆大到埋伏自己,大骇之下扬起软剑纵身而上。他身如惊鸿,剑似游龙,毕生修为全凝在了这一剑当中,电光火石间已几乎戳中黑影。
但一卷朔风刮来,黑影荡悠悠地飘向了斜侧,令他一招扑空。
他瞄见那黑影不过是一件青衣,心知中计,立即大叫:“风哥救我!”
桥头下的枯草里,只穿着单薄小衣的柳七七攀着石壁蹦出,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赵安。两人齐齐落地,赵安圆睁着双目,嘴巴里含糊地嘟囔两声,颓然倒进了雪里。
削金断石的剥皮小刀自他左腋下刺进,几乎将他肋骨和小腹全剖开了。柳七七攥着刀,闻见身后有踏破浮雪的细碎声,骤然一招倒马桩转身,举刀就刺。
呛!小刀尽没进一块石头里,刀镡卡在上面无法再进一毫毛。
潘风右手抓着石头,左手黑叉已然刺到,一下透穿了柳七七的手掌。
原来他在另一侧桥头一眼瞧出这边是埋伏刺杀的好位置,遂徉装岔气,让赵安先踩陷阱。待柳七七暴起杀掉赵安的那刻,他手在桥上的栏杆上扭了两扭,生生掰下一块石头,看准柳七七握刀的左手直杵而去,正废掉最让自己忌惮的利刃。
柳七七知道他有后手,一招摊掌拍出。但黑雪天里瞧不清楚,手掌刺痛,拍到的竟是黑叉。剧痛之下,她生生将手从黑叉里拔出来,左手攥着还插在石头中的刀,纵身跳向了身后。
潘风却不给她拔刀的机会,攸然贴近,黑叉每刺一下,便大喝一声:“咄!”急急连喝十数声,黑叉在石头上溅出十几簇火花。
柳七七右手重残,只能攥紧拳头,与他左手变幻莫测的拳掌硬撼。拆了十几招,她右臂已然疼地没了知觉。但潘风也不好过,柳七七的手臂硬如铁棍,自己带着内力切过去的力道有三成都要被震回来。
雪中,二人在桥头又来回折返拼杀了数招,潘风一直在疾刺黑叉,“咄”地又一声大喝。柳七七应声挥石去挡,但潘风这一刺却是虚招,半空中突然调转黑叉直刺柳七七右臂。柳七七到底拼命搏杀的经验不足,被他装腔作势的叫声误导,中门大开,右臂整只被透穿。
潘风的后脊虽被柳七七砸中,左手毫不减速,立即在她身上大穴打了四掌。柳七七眼中一黑,被一拳打飞了出去,滚在地上不动了。
潘风嘿嘿笑了,吐出一口血,快步走近柳七七,蹲下来拽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到半空。
“苻香公主,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劝你来世投胎到普通人家,嘿嘿嘿嘿”,潘风一只脚踩住柳七七未受伤的左手,左手揪着她的头发,右手将剥皮小刀从石头里拔出。
只见剥皮小刀牙白透寒,在风雪里微微发着幽光,不禁赞了一声:“好刀!”
柳七七满脸泥污,嘴里吐着血沫,脖子用力向下沉。
潘风攥着她的长发,狞笑着去割柳七七的脖子。
怎料柳七七猛地一叩首,绷断了戴着的假发,头挣脱出来,狠狠用力向上顶在了潘风的下巴。
她来这异世界时,特意佩戴了假发。但潘风哪里见过这东西,以为柳七七居然生生蜕掉了一层头皮,骇然之中被头槌打地头晕目眩,栽倒在地。
“妖...妖法,脱皮妖...妖法!”他心里可怖地叫道,一时间不知如何抵抗。
柳七七眼冒凶光,早已失去了理智,愕呀呀低吼着飞扑在潘风身上,骑在他腰上,挥起伤残的右手,日字冲拳轰在其脸上,一击将他的半张脸打瘪。她像个野兽,扭碎了潘风的手腕,左手抓过石头,疯了一样拍碎在他脸上。眼见他眼棱缝裂,乌珠迸出,柳七七捡起剥皮小刀,嘶吼起来:“你要割我的脑袋,你要割我的脑袋,看今天谁割谁的脑袋!”
说罢提着潘风的头发,用刀扎进了他脖子,宰鸡一样,一点点割掉了头。大雪淋漓,她在濒死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一手提着人头,一手乱舞着刀,几近癫狂地大笑。
良久,半身已成了个雪人的柳七七才拎着刀站起来。她浑身骨头碎了几处,血流了半身,心里默默念道:“妈妈,不知你放了能生肌长骨的雨花丸在荷包里没有。”
她伸指入荷包,闭着眼睛,徐徐捏出了一粒药来,松了一口气,自语:“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吞了药以后,身子再无一丝力气,她躺在地上,枕着潘风的尸体,休息了好一会。待手掌和手臂微微发热,麻痒难止,举起手来一看,见伤口已经愈合,柳七七才捡起青衣,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