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霁更紧地按压着他的手掌,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四肢百骸和每一寸皮肤,在头皮上激起酥麻的痒意:“王爷,若是能用这一身伤换姐姐自由,换王爷与妾安宁和美,妾倒觉得也值了,至于意遥,姐姐既然说过不是她,王爷为何不能尝试相信她一次?”
“你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同是江家女,竟差别这般大。”萧元恒眼神一点点掠过江晚霁身上的痕迹,眼中闪过心疼,几乎就要妥协了,“你容本王再想想,意遥暂可不提,你这一身总不能轻易就叫她揭了过去,本王哪怕放她走,她也得掉一层皮!”
他亲自为江晚霁再上了一次药,盯着她喝下滋补品,再嘱咐丫鬟们好生照顾,出了苏芳阁,已近戌时,但据两边的门房来报,还不见江毓宁回来,赵管家也去青屏居看过,里头没有灯火透出。
萧元恒眼底含着一抹狠戾,他唤潘阳上前:“拿上江毓宁的画像到城门口询问守城士兵,若她真出了城,死也得给我带具尸体回来!”
潘阳犹豫了会儿说道:“王爷,江氏若真因惹了祸事潜逃,也不难想到王爷会以侯府作为拿捏。”
萧元恒烦躁道:“她曾亲口告诉过本王,不在乎侯府,她是吃准了本王因为晚霁也不会对侯府夫妇怎么样。”
潘阳倒是愣了一下:“江氏看着不像能舍弃侯府之人。”
当初江毓宁为萧元恒挡的那一致命刀,连御医看了都束手无策,话语里透着要江侯府准备丧事的暗示,以为自己命不久的江毓宁哀求萧元恒的是能保侯府平安,让父母安享百年。
她为侯府求,为江晚霁求,为江寻求,独独就是没为自己的身后事求一场荣光。这样的人,潘阳很难相信如今会弃侯府于不顾。
后来据说她得一位高人出手相救,但除了江毓宁,谁也没见着那个人,只能凭留下的药方和转危为安的江毓宁证明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此一时彼一时,本王说过人事易变。”萧元恒的话打断了潘阳的回忆。
他抿唇想了想,抱拳说道:“王爷,此事若传到宫中,怕不好收场,她如今到底还是王妃,无论如何皆与王爷声誉相关。且卑职认为,江氏若走,应是会带走些物件,是否要先去青屏居查看一下看能否寻着些线索?”
萧元恒垂眸敛目,遮住了眼底的狂暴因子,薄唇抿着,下颌紧绷,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半晌他说道:“本王或许早该休了她!”他眼睛微眯,意味不明地看向青屏居的方向,“依你所言,先去看看。”
一抹月色清晖在云层间游曳,青屏居的房屋笼罩在一片静默中,淡淡的月光下,显得迫近又遥远。
潘阳举着火把率先踢开门,而后退到一旁让萧元恒先进。
屋内浸润着浅浅的艾香,光亮溢满,不大的青屏居内没有多余的陈设摆件,一眼望去,所有地方清晰可见。
绕出会客堂萧元恒在卧房前驻足,眼睛往地上瞄去。
潘阳不知所以然,跟着低头瞧了眼,问道:“王爷,怎么了?”
萧元恒左右看了一眼,从廊下的假山掏出几块碎石,往前一掷。
只有石块滚动的声音。
他恍惚看到江毓宁穿着深青色莲花暗纹寝衣,倚在门边悠悠喝水的样子:“哟,稀客啊。”
萧元恒怒道:“江毓宁!”
眼前的景象是梦幻泡影,他心头涌上烦闷,从潘阳手中夺过火把,大步踏上台阶,一掌推开门。
火光摇曳,同样干净整洁的卧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床铺收拾得找不出一丝褶皱。
潘阳点燃烛台,一一看过柜子和妆奁,回头道:“王爷,不像匆忙出行。”
萧元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眸似寒冰般锐利,自屋内的景致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圆桌的纸笔上。
潘阳留意到他的眼神,拿起纸张看了眼递呈上来,道:“王爷,似乎是张药方。”
黄芪、白术、防风、石菖蒲、细辛……字迹歪歪扭扭,不甚工整,但能认出是江毓宁的笔迹。
可他不记得她从前是懂药理的。
萧元恒眸色深寒,想要忆起于江毓宁有关的细节时,胸口传来的刺痛迫使他停下了思绪。
回到大堂,萧元恒传来门房亲自询问,门房看了眼赵管家,答道:“王妃说要出门抓药,说是府上怕有什么传染病……”
“胡言乱语!”萧元恒一声厉喝,掌风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跃了起来。
门房跪下磕头连连:“王爷,小的不敢胡说,”他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对了,出门前王妃还让小的们去给她寻艾草,小的,小的是问赵管家拿的。”
赵管家也想到了这茬,上前道:“王爷,确有其事,王妃还让老奴将府中都熏烧一遍,等老奴从青屏居出来,王妃已经走了。”
萧元恒脑袋发疼,容颜在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照下,愈加的阴沉难看,他厉声追问:“你上青屏居凑什么热闹。”
赵管家老老实实答道:“王妃说老奴是府上管事的,要对全府上下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