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浑身是血,湿湿哒哒的,同时满身沾染了黑色,灰色和褐色的灰尘,衣服破烂,根本看不出人形,反倒是牵引着他踽踽而行的无毛小狗,被靳杰认出来了。
这不是岑熙和阿黄嘛!靳杰大吸一口凉气,肯定是坏事了。
于是大步跑向岑熙,然而岑熙却“无视”靳杰,继续蹒跚向前,表情依旧。反而是阿黄和他特别亲近,尾巴都快甩飞了,同时又咬着他的裤腿,似乎要拉他去某个地方。
瞧着岑熙的状态很不对劲,靳杰不敢乱动,于是又把工具人搬了出来,眼神往小胖墩那一瞥,道:“叶忠!查看一下,治好他!”
叶忠不敢大意,立刻跃迁过来,查看了一下,然后在孩子前胸的中府和期门穴,后背的魄户和魂门穴分别度入气机,小孩即双腿一软,倒了下来,表情恢复自然,沉沉地睡去了。
“回秉少主,此孩先是被人以掌心轻拍风池和风府二穴至晕,后被封住了魂魄的俞募四穴,陷入了活死人的状态,只会一路被牵引,毫无思绪地往前走。小孩脖颈暂无发现手刀的痕迹。刚刚小徒已帮他渡入气机解封,小孩疲惫过度,故此睡去”。
靳杰和靳名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相顾,无言。
靳杰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岑清大哥,似有剜心之痛,咬着牙,流着泪,自言自语地说“很,好!大功,一件!”
叶忠嘴角上扬,原来混功勋如此简单,难怪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往权力终端上凑,看来是实践出真知呢。
原来自从分别后,岑清父子就找了一座最为坚固高耸的大厦,以做掩体。
岑清依据了最常规的逻辑来思索:食尸妖,是地之阴物,甚喜人肉,故而应避其锋芒,猥琐发育,不往人群中凑!
看着远处六只巨大怪物在肆意吃人,已经超出常识理解的范畴,以自己半桶水的三品道体修为,他深知自己拼不过。
虽然也为刚认识不久的靳杰弟弟担心,但他手中有天机门至宝加持,自保定然不是问题。
不去同行,是不想拖累兄弟!
虽然自己会自责,但毕竟不至于给兄弟帮倒忙,铸大错。
然而,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突然,躲在大厦里的两人一狗,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就在岑清安抚孩子的瞬间,一条粗大的蝎尾横扫,大厦顷刻拦腰而断。
岑清一行人是躲在大厦的低楼,大厦从中层被拍碎后,上面还拥有二十多层的断栋,约莫几百吨,瞬间竖直做自由落体运动。
说时迟那时快,岑清唯有单手怀抱儿与狗,调动全身气机,全部集中于双腿,赶在残栋砸下来的前一瞬间,整个人在双腿的发力下弹射出去。
大厦坍塌,次生灾害同样严峻,无数的钢筋,水泥,玻璃,灰尘,碎石,煤气,水流和高压电流杂糅于各个爆发点,方圆几十米,都会遭受到严重波及。
而岑清父子,就是在这事故爆发的中心,首当其冲!
虽然岑清已经尽最大限度快速变化跳跃和闪躲,但最大跳跃范围只有短短10米,杯水车薪,同时,次生灾害可不管你落没落地,依旧摧枯拉朽地扫荡一切能覆盖的区域。
岑清就这么不凑巧地,被十数块碎石砸到了,所幸道体锤炼得还算结实,碎石没有穿透背部,儿子和狗都无恙。
但也把他疼得够呛!有好几次都直不起腰来。更要命的是,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把食尸妖吸引了过来!
逃,已然是逃不掉!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一的一线生机,只有不远处的兄弟!
想罢,找来一根细绳子,一头打着宽松的死结,栓在阿黄的脖颈处,另一头打着死结,栓在儿子的皮带上。然后,忍着剧痛,很认真地对阿黄说:“阿黄,把岑熙带上,拉着他找靳杰,以后跟着他!”
岑熙好像明白了爸爸的意图,死活不肯分开,在那里大吼大叫,不断重复着:爸爸一起走,爸爸一起走,一起走……
眼看着食尸妖越来越近,人群就在不远处,越来越集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也不管小孩如何哭闹,便把后背衣服上所有渗出的血液,尽数抹在儿子的全身,然后吻了下岑熙的额头,温和的说:“乖,去靳杰哥哥那里吃鸡腿,爸爸去打大妖怪!”
然后,掌心绽放气机,轻拍儿子后脑,接着化掌为指,凝聚浑厚气机,封住儿子魂魄四穴。最后,以主人之威严,命令道:“走”!
看着狗狗娇小的身躯,拉着稚嫩的小步伐,岑清深吸一口气,回望食尸妖,此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岑清于双手掌心凝聚气机,施展二品杏林技法,抚向后背创口,使其快速愈合。
这是失传已久的战时杏林手法,可强行愈合伤口,唯战后会反噬,疼痛加倍。
紧接着,从袖套中抽出一针包,只见岑清口手并用,动作飞快:
一针人中鬼宫停,二针少商鬼信深,
三针隐白入鬼垒,四针大陵半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