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州城内。
天近一更时分已是深夜,黑白双煞从垃圾堆里慢慢地苏醒过来。
“阿嚏!”
“阿嚏!”
二人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心力交瘁地互相看了眼,彼此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也是绿林中人,知道是有人从后面偷袭打晕了自己。
此时,外衣和斗笠也都不见了,两人互相搀扶着才站起身,浑身上下都是发着臭味的泔水,之前还干净衣服,此刻看起来也显得破衣烂衫。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二人身上又没有棉衣附体,冻得是涕泪横流,哆哆嗦嗦,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就这样他们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往城南方向走,等他们来到城南的街道上时,此地却只有一间名为春树园的妓院还亮着灯。
二人本想先去妓院里暖和暖和,可刚走到妓院大门口时,几个负责招揽顾客的年轻小斯,均立即捂住了鼻子,一脸厌恶的朝他们连连摆手,其中一人甚至还出言骂道:“你们这两个矮子,是哪里来的要饭的?浑身臭兮兮的真让人讨厌,还不快点给爷爷滚,走慢了爷爷拿棍子打折你们的腿!”
二人朝那个小斯看了一眼,记住了他的样貌,心说你等着,等老子缓过来,一定烧了你的院子,要了你的命。
见人家不收留自己,只得继续狼狈地向前走着,又过了两条街,这才来到了街尾的赌坊门前,这是黑蛇帮在邓州的大本营。
重重地敲了几下房门,又等了一会儿,黑狗便睡眼朦胧地从里面将大门打开。因为下午他们俩一直没回来,沈敬儒便安排黑狗守在赌坊大门内等着他们。
黑狗刚把门打开,迷迷糊糊的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是谁,还以为是两个不开眼的乞丐,大半夜的还过来讨吃食。当即厌恶地一摆手,连声骂道:“滚滚滚!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来讨饭?”
说着便要关门,白煞见状,一把抓住黑狗的手腕,并发着狠说:“我说大狗啊,这一会儿没见就把我俩忘了是吧。”
黑狗手腕吃痛,立即精神了不少,定睛再一瞧,这才看清来人,连忙让开身体同时客气地说道:“呦!两位哥哥怎么是这般模样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二人进屋后,立刻跑到火炉旁取暖,正在后院房间里睡觉的沈敬儒,也被黑狗叫起来。
沈敬儒揉着睡眼打着哈欠,慢慢走到前厅,当他看见二人这般模样时,差点没当场笑出来,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强忍着笑意,走过来惊讶地问:“哎呦二位哥哥,这是怎么了?”
此时二人也缓过来不少,黑煞看了一眼沈敬儒,愤恨地说:“兄弟,这事儿你别管了,这个江鱼儿老子杀定了,你容我们缓个一两天,到时候你告诉我他住哪,老子亲自去结果了他。”
同时,身边的白煞也跟着说:“对,除了江鱼儿还有街外那间妓院,你给我们多准备点火油,老子一并烧了它。”
见他们这么说,沈敬儒连声劝慰道:“别啊哥哥,那间春树园是我堂哥开的,他可是我舅父范知州的独子,二位给我个面子留下它吧。”
“行,不烧妓院,我也得烧了那小厮,还有江鱼儿的住处,你得告诉我们,你也别等你那小娘子了。”白煞说。
“哥哥啊,这究竟是怎么啦?”沈敬儒问。
白煞明显不想告诉他,抬手指着沈敬儒说:“是兄弟就别问了行吗?”
“好好好,我不问,我只是想请两位哥哥消消气,江鱼儿毕竟是个孩子,犯不着生这么大气,等独孤燕到了邓州以后,到时候我们一起……”
黑煞显然不想听他废话,连忙抬手打断他说:“我跟你讲兄弟,哥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种暗亏,这事儿已经不是你和你那位小娘子的事情了。现在是我们黑白双煞和江鱼儿这小子的事儿,是兄弟你就别管了行吗?懂吗!”
沈敬儒不知道他俩究竟怎么了,但见他二人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吃了很大的亏,人都好面子,既然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了。
只得是吩咐黑狗烧水供二人沐浴,然后送上好酒好菜,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一夜,这事情等回头他们消气时再说吧。
次日,邓州城又下了一天大雪,雪中夹杂着寒风使得今天格外的冷。
福隆客栈内,原本要出去逛街看戏的江家弟子们,都被这场大风雪拦在了客栈中。
众人无所事事只得百无聊赖地待在客房中,独孤燕找了个理由,一个人离开客栈去找沈敬儒,迎着大雪往城南走,正巧在路上碰见了来找自己的王宽义。
“小姐,县令大人有命令,你就别难为我了,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独孤燕看着面前满身是雪的六个人,心里多少有了些同情,语气委婉地说:“王叔,这大雪天的我们即便立刻动身回去,路上也有危险啊,何况我有件事还没有办,这事不办成,我是不会回去的,反正你们也都来了,就陪我把事情办完,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王宽义见小姐语气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