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舷窗外蔚蓝色的海面,陆江沅心里升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剧烈的内脏痛终究是引起了矿场管理人员的注意,在办完了一大圈麻烦的手续之后,他被送往医院做了检查。自然,没有什么意外地,检查结果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他的内脏几乎没有一个好的,心力衰竭、Ⅰ型糖尿病、各种炎症……
——这次他的剧痛就正是急性的胰腺炎所引发的。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重体力劳动磨掉了他的精神和欲望,把他彻底变成了黑矿场老板挖矿的机器,也彻底摧毁了他的身体,即便获得了治疗,以他的身体状况,几乎也已经成为一名废人了。
愈渐阴沉的天空让整片海域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海面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了开来,天穹上灰黑的云层随着船的不断行进而显得愈加地下沉,那黑压压的感觉,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
此时,陆江沅的父母收到了消息,早早地前往海关等着——听到失踪了五年的儿子依旧在世的消息,两名老人喜极而泣,急忙收拾好自己的形象,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原本早已心如死灰的他们,此时那颗冰冷沉寂的心仿佛又一次发出了强有力的搏动。
试问那位父母,愿意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呢?
……
此时足足比船预定的靠岸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然而出口那边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老两口焦急地盯着等候室里挂着的指示屏幕,然而依旧是一点变化都不见有。
无聊的等待时间中,陆母有些无聊地打开手机,刷着新闻。
此时,距离那场波及全球的大灾疫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没错,就在陆江沅被掳到黑矿场不久后,各地的异变便是如同潮水般涌现,而即便是到如今灾疫已然被相当程度上地控制住了,各个搜索引擎依旧在首页推出了灾疫的专栏,用以让民众得以对灾疫有一个相对较好的认识,并且规避周围未能控制好或者是新发的灾疫。
此时的新闻上,许久不见更新的灾疫专栏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好奇与烦躁使陆母点开了那条消息,引入眼帘的一句话就是:
“疑似Ⅲ型灾疫于东南方向公海上爆发,银色光芒席卷大片海域。”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骤然一紧。
直到看到那句“事发时,舷号为XXXX的客轮在灾疫波及范围内航行,船上客人已失联……”的那一刻,她的心头,一种莫名的惊慌感却是骤然升起。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块屏幕上的信息——
那串号码竟与屏幕上的那串,别无二致……
……
以媒体的传播速度,此刻看到这条消息的人已然是成千上百万,然而在这些人中,一名少年却是怀着相当清奇的想法……
“银色光芒……”少年喃喃自语地说道,“不会是……”
“空间那家伙吧……”
……
昏昏沉沉睡在硬床板上的陆江沅是被舱上的尖叫与呼喊的声音吵醒的。
迷糊着起身,那股由内而外的疼痛又一次袭来,一瞬间清醒的他急忙抓住已经在颠簸中滚落到地下的药瓶,扣除一枚止痛药,便是直接吞了下去——那杯子早已翻倒,里面的水也是洒了一地。
待到疼痛稍稍缓解,他这才开始关注那把他吵醒的声音的来源。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到处紧闭着舱门,而地上却是客人随处丢弃的各种垃圾——看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突然,整个船身经历了一次极大的颠簸,他整个人随着惯性向船的一侧滑去。他发出的一声惨叫吸引了正在走廊中进行安抚的工作人员。他赶忙将他扶起,叫来几个同事把他抬回了自己的船舱。
临走时,工作人员特意嘱咐了他不要轻易离开舱室,尽管船只遭遇了暴风雨,然而,这依旧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只要服从管理,待船驶出暴风雨波及的范围内,他们就绝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这之后,百无聊赖的陆江沅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舷窗外,那层灰色的薄雾逐渐地凝实起来,而黑暗的天空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亮,灰暗的海面逐渐闪烁起银灰色的光芒。
……
梦里,他总会梦到自己艰苦求学的日子,那段日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父亲母亲,梦到那段贫瘠却无虑的日子。
梦里,他梦到那段只身前往大城市,三年窝居在小小的地下室中,艰难生活着的日子,梦到那段艰难却充满斗志的日子。
……
梦里,他梦到了被骗去借下高利贷,被那群人暴打,最后被送到异国他乡打黑工的日子,梦到那段黑暗而毫无希望的日子。
他从睡梦之中惊醒,却发现自己的周围早已被银色的光芒包裹,模糊间依旧可以看出这里是自己的船舱,可舷窗外却是被耀目的银色光芒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是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