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惯来是个爱看热闹的人。
还是个捧场王。
此时亭内的行令游戏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今日参赛的女子玩起游戏来,也不复往日里的淑女文静了。
就是观之阮绾此时的脸色,看似冷静平淡如常,但难掩那丝跃跃欲试的神色。
“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由陵月郡主第一个行令,诗句首字带了花字眼,游戏正式进入了主题。
飞花令玩的是文字游戏,现场作诗对于这些从小就饱读经书的世家女来说,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但是今日不同于往日的闺阁游戏,在皇宫里行令游戏本就有着极高的关注度,是展示家族实力和博得赞誉才华的机会。
大家心里都明白,今日的行令玩的不单是接龙,更是要借着诗句表达出更多的内涵,蕴含深意的诗句更加引人注目。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
阮绾面带浅笑,低声吟念而出。
桃花,正是夭夭时节。
阮绾此诗句,倒是点题应景了,让人不由联想到亭外的那一片桃林不就是深红映浅红,可爱的紧嘛。
外围的众人不由大声道了句:“好诗!”
绾姐姐好样的!阮娇兴奋的鼓掌不停,侧头对着旁边的女眷骄傲道: “这是阮家的姑娘!”
阮娇回头寻她家母亲和二伯母,见她们虽闲坐在席位,却满脸笑意的直盯着这边。
她正准备回去请她们过来,此时便听到一声如空谷幽兰的声音,甚是清澈动听。
“短短桃花临水岸,轻轻柳絮点人衣。”
阮娇被此声音吸引住了,又挤进了观战人群中,欲睹一眼佳人花容为快。
只见那女子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兰,方当佳龄,莫约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已是出落的这般秀丽绝俗,通身若有淡淡的光华。
此等风姿绰约的人物,阮娇上辈子加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人群中又是爆出一阵喝彩。
桃花依水而长,人聚而赏之。
今日之良辰美景,正是热闹之时,此诗句更是贴切应景。
“哎这是谁家姑娘啊?生的如此美貌,才华更是不得了。”
“我瞧着,像是上两个月刚回京述职的户部尚书苏劲之女,苏家的二小姐苏时玉。”
“是从南海郡回来的苏家吗?”有人追问道。
”正是这个苏家,苏家百年世家,清贵之流,难得可贵。听说是赶在除夕之前一大家子回到的京城,没想到今日倒是见上一面了。”
“如果是南海郡回来的苏家,那想是没错了。姐姐们,我有一个远方的表姐远嫁南海郡那边。之前我们信件往来中,她倒是讲了个趣闻,有关苏家这位二小姐的。”前面急着追问的妇人此时低声神秘兮兮道,引得交谈的几位夫人好奇心四起。
“你倒是快说说有关这位苏家二小姐的什么趣闻啊。”有耐不住性子的妇人开口急道。
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那位妇人才悠悠道来。
“南海郡那边都传遍了,说这苏家二小姐苏时玉有克夫之相。早前定下的夫家,那未婚夫莫名其妙身体就垮了,病来的蹊跷却是不到数月就去了。后面这两家的亲事自是不成的了,城里人人背后都在说苏家的这位二小姐克死了她的未婚夫。”
有明事理的夫人倒是不赞同此说法,“人自有自的天命定数,这哪能怪苏家二小姐啊。只能说是那位公子本来身体就有问题的了,这流言蜚语向来都是围着我们这些女子转,世道的风气压死人呐。”
“好姐姐,你可不知道。那位公子在没定下苏家二小姐前,身体可是壮如牛,骑马射箭样样出色,坏就坏在,偏偏是定下婚事之后才出了这档子事。这事之后,苏家与那李家可是闹的老死不相往来了。”妇人讲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便继续讲着她那半途听来的故事。
“李家认定是苏家女儿害了他家儿子,而苏家觉得李家蛮横不讲理,不明是非的责骂他苏家女,这事闹的南海郡人尽皆知,那可是饭后闲谈之事了。”
传言真真假假,其中的细节人们不会去细细推敲而辨别真假,只会随波逐流的看待整件事情,受害者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先前对苏时玉赞美有加的妇人们,此时纷纷转移了话题,心下已是把她从可求娶的世家女名单中划掉了名字。
高门世家娶妻当娶贤,何况有克夫之恶名的女子,那些夫人是万分不敢冒险的。
阮娇在一旁瞧着,这些夫人前面对苏时玉的赞美欣赏,恨不得立刻帮自家儿子求娶进门的样子,现在却因为道听途说的传闻,就这样避之不及的嫌弃。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大过天。
上一辈子的阮娇,也是流言蜚语中的受害者。就算已贵为王妃,背后的诋毁和骂名是从未间断过的。
这种骂名带来的疼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