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芫，可备好了酒菜？”

齐司颜领着寒英，寒英提着一个包袱，一踏进揽月宫的院子便开始呼唤我的名字。

这日是腊月初五，也是我的生辰，她是来给我庆祝生辰的，不用想也知道，那包袱中是她为我准备的生辰礼。

我笑着走出门，却只在廊下迎接她，“放心吧，菜烧好了，酒也热好了，就等你了。”

文君华随即也走了出来站在我身旁，看了看快步走过来的齐司颜，又看了看不愿多迈一步的我。

嫌弃地“咦”了一声，高声对齐司颜说：“司颜你瞧，清芫这主人翁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客人来了也不愿走远一些迎接，只是故作热情地站在廊下等着。”

齐司颜好笑地摇摇头，提起裙摆踏上台阶来到廊下，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文君华的胳膊。“还说呢，你在这观望许久，怎也不到院中接我一下。”

文君华回戳道：“你又不是来得少了，还怕你不识路吗？”

见此，我揶揄道：“文贵人可真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啊。”

文君华嘿嘿一笑。

于是乎，三人对望哈哈大笑，手挽着手进入殿中。

用过晚膳，一群人围着火炉煮酒烹茶，谈笑风生。

殿外寒风萧瑟，雪花飞扬。冷风裹挟着轻如柳絮的朵朵雪花拍打在窗户纸上，不消片刻便被屋内的暖气融化消失不见 。

一阵叩门声突然响起，素心刚被文君华说的笑话逗得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起身去拉开殿门。

我背对着殿门而坐，低头斟酒的瞬间，呼啸的寒风泄入殿中，素心的笑声戛然而止，桌案对面的文君华端着酒杯的手也停顿在半空中。

“参见皇上！”

我好奇地转过身的瞬间，众人已经手忙脚乱地起身问安。

门外的皇帝身着云白色长袍，身披玄青色斗篷，束发的玉冠上还附着些许未融化的雪花。身后跟着的王福正收着油纸伞，抖落一堆积雪。

对于他的到来，我是很感到意外的，除此之外，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缓缓踏入殿中，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素心。而后扫视着我们一群微醺的嫔妃宫女。

笑问：“朕来得不是时候？”

我看了看素心、紫鹊她们，正因怕被怪罪不顾尊卑与主子平起平坐、谈笑饮酒，而紧张的低着头。

皇帝确实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轻易搅了我们一群人无拘无束一团和乐的消遣日子。

可我不仅不能将他赶走，还要笑脸相迎。“皇上说笑了，请上座吧。”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寒英和紫鹊迅速退到一旁，文君华也站到一旁让出了主位——他来前我们的座位是不分主次，随便坐的。

皇帝径直走向主位坐下，并说道：“朕是来恭贺左贵人生辰的，但愿没有扫了你们的兴致。”

我与文君华、齐司颜对视一眼，略显虚假地笑着摇了摇头，不难看出口是心非。

紫鹊与寒英撤下她们用过的觥筹碗筷，又给皇帝摆上未曾用过的。

我接过紫鹊拿来的酒杯，拿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酒，亲自给皇帝斟了一杯，随后也给自己和文君华、齐司颜倒满。

“皇上驾临揽月宫，妾等欣喜不已，我们三人一起敬皇上一杯。”

说完，我们三个习惯性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迈不羁的模样惊呆了皇帝。

“酒喝得急容易醉。”皇帝好意提醒道。

文君华摇摇头，直接否定了皇帝的话，“皇上，您不懂，这是妾和左贵人、齐贵人一同酿的果酒，喝不醉人。”

齐司颜忙挡着脸咳了两声，试图提醒文君华注意分寸，别乱说话。

“是嘛？”皇帝并未介意，抿了一口杯中佳酿后夸赞道：“你们几个真是多才多艺啊。”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皇上过奖了。”

说完大眼瞪小眼地杵在原地，直到皇帝发话。

“你们都坐下吧，不必拘束。”

落座后，王福走了过来为皇帝斟酒，顺便也给我们三人斟满。

酒过三巡，方才还斩钉截铁地说果酒不醉人的文君华面色微红，萎靡不振地单手托着下巴。

迷迷糊糊地伸手拿了一块糯米糕放到皇帝面前的碟子里，又端起酒杯敬他。

皇帝不明所以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顺便配合地端起酒杯与她相碰。

我与齐司颜侧目观望，见皇帝并没有不高兴，就只是默默地看着未加阻止。

心里正想着文君华喝了酒胆子都变大了，却听她含糊不清地说：“清芫，喝酒的时候多吃些东西不容易醉。”

闻言，我终于意识到她醉得厉害了，忙伸手夺过她的酒杯，“错了，我才是清芫。”

“你才是清芫？”她眼神迷离地晃着食指，指指我又指指皇帝，“你何时坐到这边来了？”

齐司颜一头冷汗，顾不上隔着桌案就一把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