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兜玄国的西北大营嘛。”
囚车上,一位身着红衣,头佩玉珠的胡人女子扒着阶栏不停地呼喊,“叫你们长官来哇,阿史那 尔晴要见他……”
“阿史那的弯刀哇草原称霸呐,淳维狼骑会踏平你们营寨哇,你们不能囚禁阿史那女人,漠北王族绝不会放过你们哇。”
阿史那 尔晴是漠北王族的公主,他们以“高贵的狼”奉为旗帜图腾,以弯刀争抢天下,以铁骑称霸草原远近闻名。
淳维狼骑骨子里便藏争强斗狠的秉性,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喜祭牛羊、饮喝马奶酒,无不处处流露着野性,令人一眼便能识出他们与汉民的大大不同。
卫青作为汉民的大将军,被漠北王族视为劲敌,萧关地貌虎踞龙盘,易守难攻,淳维狼骑久久不能发挥牧马民族的铁骑优势,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围困萧关山腰,想以此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之计。
阿史那 尔晴还以为汉民的大将军卫青此战必定败北,这才跟随着后勤保障部队,前往萧关山腰,给淳维狼骑前瞻部队送来牛、羊、马、酒等辎重补给。
她很想看一看卫青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凭什么他一个区区汉民能够让淳维狼骑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战事吃紧,最忌骄躁。
当阿史那 尔晴押领着一批物资辎重来到乌林时,汉军不知从哪里窃取了他们的情报,早有埋伏。
山上顿时间冲下去大批能征善战的弓箭手,乌林也冒出来长枪骑兵,来了个里应外合,瞬间就冲溃了淳维狼骑的山腰封锁,斩杀了三千狼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长枪骑兵缴获了他们的牛、羊、马、酒不说,阿史那 尔晴也成了阶下囚。
“你们的长官哇在哪里,太卑鄙了……”
阿史那 尔晴饿得有些发昏,瑟瑟发抖,手腕上的铁镣太重了,坠的她站不起来。
囚车里冻了一夜,整个薄唇都已经皲裂得干瘪。
这些汉军若是再不给她送些吃的,不用空扯着喉咙唤那些走来走去的士兵,挨不到晚上,阿史那 尔晴的冰冷躯体便会被士兵抬出去,喂野狗。
常听牧民说那些汉军是没有人性的,他们最喜欢虐待女人和孩子,饿死后,会扔给野狗,让野狗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啊……”
阿史那 尔晴不敢深想,连着一排的囚车里,有许多的囚犯,蓬头垢面,他们大多是淳维狼骑,汉军不曾优待半分,还让他们吃些掺杂了麸糠的窝窝头,那些玩意,他们漠北的马都不吃。
“来人哇……”
简易囚车顶盖着些破毡布,下面是用牲口吃的草料铺陈做褥,囚车与囚车间各立起来一截木桩,一条粗大的精钢锁链缠绕其上,再分别向两边延伸绑着囚车,还有犯人。
掺杂着麸糠的窝窝头滚在木桩旁,而蜷缩在囚车盘底的狼狗看到了窝窝头,也没有提起来要去窝窝头的欲望。
两位干练的士兵终于朝这儿走过来。
阿史那 尔晴不认得他们,但是他们腰杆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阿史那 尔晴不陌生,那天成为阶下囚,这些汉军就是用那些钥匙把她的手腕、脚脖上拷了精钢锁链。
看来唤了半天的汉军长官,奏效了。
阿史那 尔晴星眸放光激动不已,两位汉军将士停在囚笼旁,便用这把钥匙给她开锁,期间,她不敢嗫嚅出半个字打扰他们,汉军的长官卫青若反悔,可能会再关她一夜。
两位汉军将士把阿史那 尔晴引领至一截崖前的空地上,然后指着崖上帐篷说卫青将军在里边等候多时。
这一截崖空前的巍峨,背靠万丈悬崖,没有松柏作为依仗,帐篷便立在其上。
帐篷的四个角有木楔镶嵌在石缝中,看起来摇摇晃晃,每靠近悬崖半步,空谷想转的风声会像赤练蛇般骇然心骨,令人头皮发麻。
阿史那 尔晴实在意料未及,堂堂的汉军将军,怎么会将营帐设在此地,这地方晚上睡觉,帐篷会不会被风吹松了木楔,一旦有个好歹从万丈深渊掉下,粉身碎骨还在其次,骨头渣子都不一定能够找到。
帐内,阿史那 尔晴噤若寒蝉。
卫青正襟危坐,就背靠在悬崖的边缘地带,虽然帐篷挡住了危险,但阿史那 尔晴很清楚,只要卫青向后躺下去,汉军的气数便等于是去了一半。
这帐内的每一处休憩之地,阿史那 尔晴都不会靠近,哪怕是立在火炭烤炉的对面,躯体上的青筋都还在止不住地跳动。
火炭烤炉置在帐中央,通体透红的火烛窜出两尺高,正灼烧着驾在其上的嫩羊腿。
嫩羊腿并不直接对火烤,而是盛放在一张铁丝拉成的网盘上,这张网盘中空,有双层隔开,下方的网丝被煅烧出铁红状,中间那盛有大料水的容器便腾腾地散着异香,将羊肉蒸得内外酥熟。
“阿史那 尔晴,这是我命人按照牧民的熟食法,特意为你准备,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卫青对羊肉腿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