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松脂火把下,洛梅拾起来幼女弃在地上的杆桠枯枝,照着笔划依葫芦画瓢,眉注是《登鹳雀楼》,诗文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落款尾笔处是李阿蛮。
洛梅饶有兴趣,不舍得中断枝桠下的笔划,一味的玩味简易字,和阿蛮的诗文,女人有些时候是得狠一狠心,不逼一逼阿蛮,都不知道他还敢自胜仓颉。
此时阿蛮还背对着自己目送妇孺,妇孺的去影隐匿在山廓中,子夜若墨,渐行渐弱的交谈音,已不抵知更鸟的零星啾鸣声大,“叽喳……”。
瞅阿蛮转过背来,又在啄着拇指坏笑,洛梅慌不择路,忙低下额头赶紧去认他的字,握枝桠的柔荑使不上力,指尖还有些抖,他笑什么笑,是不是自己误给他留下了什么信息,他便以为召县洛梅被他吃定了。
“梅儿,空山新夜,孤男寡女,还认什么字。”
李阿蛮抢过来她手上的枝桠,扔地上,想偷环她的娇躯。
“啊”的一声叫,洛梅跳将开来,忙脱出魔掌范围,脸生辣烫,潜意识下,洛梅伸柔荑遂负往娇躯身后的腰下摩挲着白衣裙摆。
刚是游离的大掌在探她的底线,巴掌大小的温温触感害自己惊悸未定,阿蛮难不成想使坏,要动歪心思。
“逃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阿蛮太坏,阿蛮先回答梅儿,这《登鹳雀楼》你什么时候作出来的,梅儿怎么不晓得。”
洛梅一提及《登鹳雀楼》,李阿蛮不由得心中一震,前几日东周卫氏咄咄逼人,害李阿蛮惶恐着洛梅会不辞而别。
为令洛梅改弦更张,李阿蛮方不得不往就近的县下亭里,寻几个孩子,教他们识字。
李阿蛮深知贪多嚼不烂,并无好高骛远的心思,他只想向洛梅证明自己虽然不认识字,但可以创字,仅此而已。
说起《登鹳雀楼》,不过是李阿蛮趁着孩子们熟悉《临江仙》中的简易字笔画时,见这周围的山峰壁立千仞,草棚背朝的三座坳在谷间的尖峰却格外低俊,一时兴起,朗朗上口的《登鹳雀楼》便洒脱出口,他虽用枝桠也在地上留迹,但教孩子们,却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不曾想,有心的冯氏幼女居然过心不忘,不过听了一遍《登鹳雀楼》,可能就趁着闲暇功夫,便识得了其中之字。
倘若不是亲眼见她默写《登鹳雀楼》,诵读清晰,哪怕是李阿蛮本人也绝不信,似武侠小说中黄老邪老婆冯衡那样的颖慧女子,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
“阿蛮,楞在那儿抖什么机灵呢,难道《登鹳雀楼》跟东周卫氏有关。”
“想啥呢……我只是替亭里的冯氏感到可惜,有女如此,却是被时代糟蹋了。”
“哼啊……难不成你真有打算收她的意思,养几年,笼络笼络感情?”
“笼络感情……”李阿蛮一怔,便瞅着黑山轮廓中的洛梅被渐渐暗淡的火苗,更映出来了不可方物之貌,“小子哪有那闲功夫,本殿下要笼络你才对。”
李阿蛮抢出几步,洛梅竟还想逃,好不容易嗅到了她旖旎的鬓影传来的桂花幽香,沁入心脾,怎么可能再脱手。
一时间,忸怩不堪的洛梅怎么敌得过臂弯劲道,越是挣扎,温怀裹贴着结实的胸膛,就越严实合缝。
李阿蛮以为自己强过了洛梅,便急急迎上厚唇往洛梅的薄唇上盖戳。
近距离相拥中,李阿蛮感觉洛梅的呼吸越来越紊乱,鼻息中那略带着赛过体温的潮气,极其清香;嘴里的胭脂亦透出浓烈的甜,似那鸡尾酒杯底的烈春。
“啊!”的一声叫,李阿蛮疼的猝不及防。
就在李阿蛮游走的大掌即将逾越雷池,洛梅截出来的柔荑却已拦下,遂握住李阿蛮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力道适中,掰扯开来。
十指连心,疼痛蔓延着筋脉,直顶脑门,“轰”的一声耳鸣,李阿蛮晓得了自己的咸猪手可能是过分了。
“疼啊……”
李阿蛮撤出安全距离,跺脚喊疼,不停哆嗦的指身遂跟废了一样不听使唤,直直不起来,蔫了吧唧,虽不充血,可握手的时候,食指和中指明显粗了一倍。
“阿蛮殿下,洛梅说了,你先回答梅儿,《登鹳雀楼》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我教孩子们《临江仙》时,有感而发的诗词而已,我无心教导幼女,她却无师自通,背了下来,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刚不是说幼女被糟蹋了么,我是心疼她聪颖过人的脑子,算是生错时代啦……”
李阿蛮瞅洛梅欲要近身自己,反而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直觉告诉他,洛梅之所以敢玉足登山,不是空穴来风。
洛梅面露愧疚,问道:“还疼么,过来我瞧瞧……谁叫你越来越没分寸,得陇望蜀。”
“是,我的错,”李阿蛮刻意闭上眼睛,无视洛梅杵在半空的臂腕,暗忖道,“带刺的玫瑰,还挺犟,看来得用迂回手段,欲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