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成败转头空,是与非,成与败,既道出了英雄高亢的豪迈,又道出了英雄的高处不胜寒——孤寂与落寞,洛梅像小迷妹般仰慕着阿蛮太子,这句辞文就算用高山隐士看淡名利成就去阐述,亦是说得通,那阿蛮太子是想做英雄呢?还是高山隐士。
阿蛮太子平生抱负未展,多有高山隐士之意啊,是什么让阿蛮太子看透了皇廷腐败呢……
“阿蛮,白发渔樵是不是也是虚辞……”
洛梅正有此一问,岂料坝埂上的东周卫氏借着比她便利的路径条件,先一步径跑在了李阿蛮身旁,双臂弯负在身后,两手指拉了勾勾,忸怩不安地问太子。
“呃……”
李阿蛮有些意外,从他穿越至此,卫芷若叫他最多的是白痴,哪怕弱智二字也远胜叫他太子的次数,可现在,卫芷若居然叫他阿蛮,欲拒还羞,他李阿蛮倒不适应了。
“我……”
李阿蛮杵着拇指,拿红口白牙啄着指尖,笑在江河春风里。
“白发渔樵是实辞,黄河、长江的滩边俱有渔夫垂钓,江山霸业、阴晴圆缺,不如浊酒一杯,笑谈史诗。”
听了李阿蛮竟有如此释然的胸怀,她卫芷若看李阿蛮的眼眸瞬间清澈起来,如意郎君和阿蛮太子似乎不相悖了。
“阿蛮太子,储妃之事须要从长计议,我这就修书一封,禀告母妃。”
卫芷若心花怒放,她要将阿蛮太子的心恙症被巾帼医家控制一事,细细陈诉一五与窦皇后听之,巾帼医家该赏,少府太医令也该赏。
她一区区女流之辈怎能左右太子储妃一事,此事关乎国运社稷,少府女官实该把控前尾,区区无名女流怎么能与她东周四美之首齐肩,堪当夫人。
卫芷若红了双颊,遂跑往马车上,她要询问老监国韩祁山的意思,刚刚老监国也像她一样沉溺在了太子的辞风上不能自拔,现在不见了,肯定是在马车上临摹着阿蛮太子的篇章。
“好辞,好词,没想到太子心恙症全不在后,才冠古今也是区区俄瞬间的事,我一个老糊涂是该归隐山林啦,至于国运社稷之事我老西儿就不瞎凑热闹了,年轻人青出于蓝胜于蓝,呵呵……好哇!”
老监国韩祁山将阿蛮太子的诗词记载在简牍之上,刚临摹完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时,东周名臣卫炅的孙女卫芷若居然不顾体统,爬上篷车,来叨扰他一个老家伙,看来她太子妃也慌了,那个叫洛梅的女子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老监国,老监国!”
太子妃卫芷若未掀开车幔,心头撞鹿,先声夺人,那喊声就若黄莺出谷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阿蛮太子储妃一事,需要从长计议啊。”
韩祁山迎头一看,卫芷若的鬓影间早慌乱了发髻,不知道她跑的有多疯,阿蛮太子的辞风看来是把她吹迷了,不然东周四美之首的卫芷若怎么会不顾忌矜持,他一个老头儿可是少见她这样呐。
“小妮子,怎么了!”
韩祁山佯装波澜不惊的神态,泰然自若地问着。
“怎么了?老监国还问怎么了?”
太子妃卫芷若也不待老监国问礼,就一撒开裙摆,弃了手,不整衣衫就端坐在老监国韩祁山的侧对面,慌道:“本宫要修书一封,告知母妃。”
“太子妃想好了?”
韩祁山把着胡须,若有所思,他见太子妃卫芷若的童心未泯,便有心诈她一诈,道:“老臣也觉得太子妃与阿蛮太子的婚事太过唐突,是该禀告窦皇后,解除婚约,是阿蛮太子拖累东周卫氏了。”
“说啥呢?”
太子妃卫芷若一愣,这老家伙糊涂了吧,她的腹内可还有着兜玄国的将来呀。
卫芷若将小手轻抚在小腹上,千愁万绪。
“阿蛮太子别苑内胡天胡地,想赖账就下下下辈子吧,本宫来寻老监国,可不是让老监国打趣本宫的。”
“一口一个本宫,一口一个本宫,怎么东周卫氏,以前的你不是嚷嚷着不同意这门荒唐的糊涂婚事么,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门户联姻,政治舍得么。”
老监国憋着笑,忍在喉内,卫芷若看上了阿蛮太子的才学文采,还要守口如瓶,看她待会儿会怎么急洛梅那个小妮子。
“呼……”
卫芷若道出“别苑内胡天胡地”一语,脸颊上已经晕透了酡红,她本不想扯这些陈年旧事,可老监国韩祁山误会她要陈辞休书之意,她也只好不满这阿蛮太子的作风,顾影自怜。
她腹内有天家的子嗣,窦皇后可是知道的,她长吁一口气,不敢让老监国继续误会下去,立刻话锋一转,就看向老监国韩祁山那已经临摹好了的太子的辞赋。
“老监国,你说太子这辞赋中白发渔樵是实指还是,虚词啊……”
韩祁山一怔,不知卫芷若的心思会如此活到,她居然有意来讨教,那他韩老西儿就替太子殿下给她解解疑惑,也是尚可,毕竟要让她臣服太子殿下,还得是阿蛮殿下自己的辞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