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师适时地打断她,“我明白。你不要担心自己的提醒是多余的,它对我很重要。”
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如此郑重认真,苏年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
“不,这不是一件小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何律师的声音温柔又坚定。
苏年年觉得有点古怪,忙笑道:“那就不多耽误您了。”
“瞧着您二位也是不缺钱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您这什么都不缺的,闹什么离婚呢?”
“总归是男人有钱就变化!”
苏年年与何律师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他的委托人正对着穆一程一通输出。
穆一程神色未动,心里却是很无奈。
初次见面,他着实没想到这女人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多话。
“我要去一下卫生间,何律师麻烦您等……”
她话没说完,转身就往一旁跑。
“我这位委托人的离婚官司已经打了三年多,前后反复拉锯。”
何律师语气诚恳,“对她的精神造成了蛮大伤害。穆先生,如果她有冒犯到您,我代她道歉。”
穆一程笑容淡淡,“何律师的业务范围真广。”
他指的是道歉的事情,何律师自然听得明白。
但却含笑道:“我现在通常只接商业经济一类的案件。离婚案要么是受朋友所托,要么就是被指派做公益律师。”
“公益律师?”苏年年有点惊讶,“那位也是?”
“是的。这位委托人,像许多女人一样,在这段婚姻里付出了许多。”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看不到原因的人会觉得有些举动莫名其妙。比如话讲到一半就跑。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可其实……”
苏年年想起那女人刚才的神情,恍然:“我有看过类似新闻。生育对女性身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何律师冲她眨眨眼,“我没有透露委托人隐私哦。”
苏年年莞尔。
穆一程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眉心不由得紧蹙。
“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苏年年与何律师告别,穆一程才陪着她一起离开。
“你们刚才在打什么哑谜?”
没走几步,穆一程便问。
苏年年倒是没有留意他的情绪异常,老老实实地说:“就是他那位委托人。”
她之前看过新闻,有中年女性乘客在公交车上当众尿裤子。
舆论一片哗然。
有人骂交通状况;有人说她几十岁的人不知道喊司机开门。
但是苏年年留意到另外一个评论。
那是一位医生,她说生育过的女性,因为孕期和生产过程造成的对身体的损害,许多年来一直没人们可以忽略和无视。
那位女乘客应该就是遭遇了很常见的产后漏尿。
当时这个评论本身也被大肆嘲笑,点赞者寥寥。
但苏年年还是记住了。
后来她还问过苏晓。
苏晓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很久,才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惭愧的话。
“我们年年长大了,会心疼妈妈了。”
其实相比较起苏晓对她付出的,她不过就这么顺口问了一句,苏晓就感动到红了眼眶。
穆一程的亲生母亲去世也很早,所以对这种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
苏年年轻声曼语地同他讲,他听着心里也很感慨。
“刚才那位女士还忽然同我抱怨,说她们离婚,她爱人一毛钱财产都不肯给她。”
穆一程叹息,“大概也是憋闷坏了,见到个陌生人都想倾诉。”
苏年年愣了一下笑笑,“不用担心,你在这方面比她前夫强很多,我今后一定不会对任何人抱怨你。”
穆一程顿时无语。
两人很快回到医院,许然被送入无菌病房,择期进行手术。
他们并不能进去,也只能把买好的东西请护士送进去,耽误不了多久。
苏年年和穆一程正准备离开,忽然有四五个人步履匆忙地跑了进来。
穆一程忙侧身揽住苏年年,让她站在自己身侧靠墙那一面。
而他自己,被那几个人撞了好几下。
苏年年垂眸,忽然想到那天晚上他和许安禾在医院时,丢下自己一个人被别人撞到的情形。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许安禾,穆一程就是完美的。
可许安禾就是存在的,比她还更早地出现在穆一程的生命里。
苏年年把这一瞬间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快步往外走去。
“这是烫伤科吧?”
“人呢?护士!”
“医生,我们是许然的家属,许然在哪?”
那一群人乱哄哄地,几个人一起开口。
苏年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