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怀疑自己魔怔了，转头去扶住许然。

许然刚才一个劲儿给她自己灌酒，大家都以为她酒量好，谁知道临走的时候才发现她站都站不稳。

“你们都住学校吗？看怎么送大家比较合适？”何承彬跟胡伟两个男生却是喝得不少，走路都在打晃，不小心撞了许然一下，大家一下子都跌跌撞撞起来。

“小心！”

苏年年忽然被从身后稳稳托住，穆一程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呀，年年你表哥来接你啊！”何承彬大咧咧地说：“那我们就不用管你了！”

穆一程点点头，很隐晦地扫了一眼他们，“别的女孩子都有人送，我们年年怎么能自己回家。”

苏年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读高中的时候，因为她尴尬的身份，总被有意无意排挤。有一次班里女生极力邀约她去参加生日宴，却故意没告诉她中间会转场。

生日宴结束的时候，穆家的司机还在另外的地方等她。

别的女生都有人接，只有她被晾在那里。

那个时候班里已经有谈恋爱的，更是一面秀恩爱一面冷嘲热讽，说她山鸡装凤凰，到了关键时刻就能看出区别。

穆一程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完美出色的外貌、成熟男人的气质，通通秒杀掉那些尚且稚嫩的男生，牵起她的手说：“别的女孩子都有人送，我们年年怎么能自己回家。”

那些埋在心底的往事，桩桩件件，就像被埋入沙漠的钻石，苏年年以为自己早就遗忘，可微风拂过，月光的照耀下，又浮现了出来。

“等一下！”

一晚上都很沉默的宣然却忽然横在苏年年和穆一程中间。

“年年，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年年犹豫了一下点头，“他是我表哥！”

宣然这才让开，对穆一程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去。

穆一程走了没几步，似笑非笑地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表哥？”

苏年年咬了咬唇，“算我高攀吧。”

“年年！”穆一程的语气便带上了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苏年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没喝酒，却有股气一直往上冲，“不是你告诉王老师，是哥哥吗？”

“原来你是介意这个。”穆一程失笑，“我没有这么告诉他。王建是合于集团的，他大概听说过一点我们穆家的事情，捕风捉影自己猜测的罢了。”

苏年年顿住脚步。

秋日夜晚的风已经带了凉意，路上此时已经没什么行人，她把被吹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他是不是捕风捉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的身份，也并不打算公开，不是吗？”

穆一程看着夜色中苏年年的身影，叹了口气，“是。从前都没有公开，现在……没有必要。对于一个男人，特别是我这样身份的男人来说，离婚顶多算一桩风流韵事，可对你……特别是你现在还在读书……”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苏年年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一侧。

穆一程忽然有点想抽烟，摸了一下才发现之前在车里等助理查苏年年的时候抽过，忘了带下来。

“年年，我其实很好奇。”穆一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为什么你看起来，对所有的事情，都能这么平静的接受呢？”

苏年年抬眼看他，“所有的？”

“嗯。”穆一程不解地问：“小时候，去哪里上学，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想去哪里玩，这些小事你不计较也就罢了。可后来，我爸在那种情况下，忽然那么仓促地让你嫁给我，这样的人生大事，你也很平静地接受了。”

他顿了顿又追问：“还有现在，我提出离婚，你还是这样波澜不惊。年年，我想知道，为什么？”

苏年年忽然就笑了。

“怎么了？我有什么说错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穆一程看到她这个笑容，忽然心里有点慌。

“没有。”苏年年看着他，思索了一下很认真地说：“离婚这件事，我会有情绪，但我不会恨你。”

穆一程不知道想说什么，苏年年打断他。

“别人都说，衡量一段婚姻好不好，要看你在这段婚姻里的状态怎么样。”

苏年年深深吸了口气，“和你结婚前，我只想本科毕业后赶紧工作；现在我考上了研究生；学历算是有进步；财产更不用说。所以一程，你不用担心什么。你今后的幸福，我不会去打扰的。”

说完，她就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等到了苏年年新租公寓的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时，穆一程忽然按住她的手。

“年年，我不是怕你打扰我。即便离了婚，我们依旧……”

“我知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从小一起生活的经历谁也抹不去。”苏年年垂眸看着那只手，“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会更加注意分寸。”

她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