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玄身处高空,远远就见一道黑影闪入了亮着灯光的房间,随即屋内传出一声惊叫。他眼神一冷,身影如离弦之箭,直奔亮着光的屋子冲了进去。
红床纱帐,烛影煌煌,屋内的情形却让他一怔。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被他这位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惊愕地望着他。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屋中,看去全然没有任何邪异之事发生。
男子率先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狠辣之色,运掌拍向桌面,朴刀飞起,他一把握住刀柄运起劲力一抖,古拙的刀鞘如电一般射向李清玄。
恰与此时,宅院的另一边也发生了异动。
寒月高悬,清冷的光华映照人间。院中不知何时,竟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一片落叶飘摇而下。
张录脸上带着道道血痕,忐忑地看了看蹲在一旁的初八,尴尬地咳了声。脚步往外挪了几尺。
就在此时,骤然间院内风声大作,草木低伏。几片诡异的暗黄色晚云飞来,遮掩了明莹玉颜。藏身于枝叶后的夜枭,叫声愈显凄厉,一声紧似一声近乎疯狂。
一些被李清玄先前道法震碎的瓦砾,从屋檐上滚落而下,东响一声,西响一声,宛若敲击在人的灵魂深处。伴随着若隐若无的哭声忽左忽右。震动着众人的心绪。
须臾之间,哭声由远及近,转而变成时哭时笑的疯癫之声,飘忽不定。光罩内张录神色惶恐地四下张望。
初八似是毫无所觉,又或是毫不在乎地蹲在一旁舔舐着身上的毛发。
片刻后,它猛地回头怒视着张录道:“不要舔你家仙爷!”
张录一脸委屈地道:“不是我。”
“那是……”初八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一看,身后花圃里,一株小草调皮地晃动着身子。它心下一松暗骂道:“他喵的,凡间的野鬼真会烘托气氛。”
心如擂鼓的张录,趁机向它身边又靠了靠。眼睛四处乱瞄,哆嗦着道:“要不我们喊仙长回来吧。”
初八如受了侮辱一般,瞪了一眼张录,一摆小爪子道:“用不着,本仙君比那小子可靠谱多了。”言罢,如同巡视一般,昂首挺胸围绕光罩走了一圈,慕然在一处停下,突然扭头看向一侧,呕吼一嗓子叫了一声。
“啊!”
两声惊叫同时传出。
初八盯着院门口看了一会儿,回头见张录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不由一脸嫌弃。
光罩外,一个身着宫装手持灯笼的女子,飘浮在空中,惨白的面容紧贴光罩,眼珠转动,死死地盯着初八,疯狂道:“奴家来找你了,奴家来找你了……”
初八被破锣一般的嗓音扰的心烦,不耐烦地回头斥责道:“大晚上吵吵什么!害得你家“仙爷”小心脏扑腾扑腾的。”
宫装女子目光忽然阴冷了下来。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而后如同发了疯般冲撞着光罩。可黑白色光罩稳如泰山一般屹立不动。
过了一会儿,见毫无用处,宫装女子忽然一停,手中人头灯笼口鼻喷出绿色火光,鬼哮之声冲霄而上。头发片刻长余过丈,将整个光罩缠绕其内。并厉啸道:“我要你死!”
身在南院的李清玄自然也听到了鬼啸之音,他扭头看了看门外,继而回头将脚下的刀鞘踢回了男子身边,淡淡地扫了眼他嘴角的血迹,拿出一粒丹药抖手掷了出去道:“此药服下,静养三日可痊愈。”言罢,身形一晃便冲出了屋子。
李清玄走后,男子温柔地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怀里的妙龄女子。摊开掌心,注视着圆赤红色的丹药。
女子警惕地问道:“这药不会有毒吧?”
男子摇了摇头道:“你也看到了他想杀我轻而易举,若是对我这个江湖中人下毒反倒堕了他修士的身份。”
女子将丹药亲手喂男子服下问道:“你以前见过修仙者吗?”
男子摇了摇头。一想起刚才情形,不由又叹了口气,不甘的道:“我在江湖中也算是一顶一的高手了,可在修士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
妙龄女子,抬起玉指怜爱地拂过男子棱角分明的脸颊道:“彭大哥,你已经很强了。”
男子不置可否,呵呵一笑问道:“你们家是有亲戚拜入仙门了吗?”
女子秀眉微蹙,思索片刻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许是云游而来的仙长也说不定。”说着,拿起床上的信与包裹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被我爹发现就走不了了。”
男子拿起桌上的青铜鬼脸面具带上,深情地望着女子道:“心壁,你真愿跟我浪迹天涯吗?”
女子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心仪之人,笑了笑,轻声念了两句诗道:“舍家趁夜随君往,何惜红颜当酒垆。”
过了片刻,两人携手走出屋门。女子忽然转身,面向一方下跪叩首。双目噙泪,泣不成声地道:“爹娘,恕女儿不孝。”三跪之后,与男子趁着夜色离开。
适时,李清玄赶到。人尚在空中,恰听见厉鬼狠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