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月秾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圣主收钱放胡夫人母女，谁知还未出长乐城就被张山杀害。”

尹容顿了顿道：“此事影响太大，现如今长乐城修士又多，圣主压着消息不许泄露出去，抓了张山命陈来审问……”

他故意停下来，凝视着蔡月秾道：“张山是少主的护卫，算是你的下属，你跟梁家有仇……听我一句劝，这两日安分一些……”

他神清气爽，之前宋昼怀疑他背叛，现在张山杀胡夫人母女看起来不像是宋昼授意的，那就是宋昼自己的人叛变。

无论这事跟宋昼有没有关系，所有人都会认为宋昼授意的，就算杀了张山也没用。

宋昼自己身边就不干净，还敢把矛头对准我？

闻言，蔡月秾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尹长老告知，否则我……”

“否则蔡长老如何？”陈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陈来出现在房间里，冲宋启和尹容拱手行礼后，盯着蔡月秾的眼睛，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蔡长老，请去虎牢一趟。”

蔡月秾平静的跟他去虎牢。

刚刚尹容已经分析过了，她跟梁家有仇，张山是她的下属，按照流程配合调查合情合理。

虎牢对她而言并不算一个陌生的地方，两年半前梁家人控告她时，她就是在虎牢等候她的处置结果。

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晚陈来并没有询问，而是把她扔到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关了一夜。

第二天，有宋家弟子领着她来到院子里一处六角亭上，陈来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见到她，竟然是和善一笑。

“蔡长老，你见多识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虎牢。”蔡月秾看着他，微微一笑，“或称鬼见愁，犯事的修士在这里处决，然后被‘用’在饭菜上，酒席里。”

“长老过奖了。虎牢只不过是擅长解构修士元神内丹，凡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庖丁解牛。”陈来微微一抬手，“请坐。”

“多谢。”

“我不经常请人来这里，若是一旦被我请来，除非是圣主发话，否则便是跟圣主为敌，跟宋家为敌。”

陈来推过去一盏酒：“普通的酒，长老可放心享用。”

他注意到，蔡月秾不吃任何含仙灵之气的东西。

“多谢。”

“长老来这里做客，想必不久后季家人知道。但季辅文忙着跟宋然和离，大约是顾不上你了。”

蔡月秾端起酒盏，低头看了看成色，轻啜一口，皱眉道：“你这个酒也太差了，你手底下负责买酒的人贪污多少，你可得好好查一下。”

陈来丝毫不顾及她的打岔：“长老化神境界，无所畏惧。不过宋家也不是没剿灭过化神，云纪宫的林信就是化神。

那一战打的极其惨烈，出征前大家都拦着圣主，觉得即便赢了宋家也得掉层皮，其他宵小更会趁机反叛。

但圣主非常自信，认为要打出宋家的气势，结果圣主胜利了，宵小再也不敢忽视圣主。”

“胜了？我怎么听说林信自我了断。”

“败了之后他才自我了断的。当时我就在一旁看着，不会弄错的。”陈来淡淡道，“长老是乖乖招了，还是战败后自我了断？”

蔡月秾敲着桌子，认真思考了许久，道：“那我还是招了吧。”

昨晚，陈来一夜未眠，脑海里浮现数百个设想，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招，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长老要我招什么呢？跟季家的勾结吗？

你想的没错，我的确跟季家有来往，是我授意张山杀胡夫人母女，激起梁开济的反叛之心。

事后还能把锅扣在圣主头上，毕竟带绿帽挺丢人的。

鹰扬大会举世瞻目，让圣主陷入梁开济的事务中无法脱身，侧应季辅文和离。

一箭三雕，算无遗策。”

陈来当掌刑长老十五年，审人无数，乃修仙界有名的酷吏，还是头回碰到这样的犯人，他定了定心神，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吗？”

“知道。”蔡月秾坦然自若，“按照我刚刚的意思写份口供出来，我签字画押，你拿着画好押的口供交给圣主，这事也就完结了，大家都能睡好觉。”

陈来这才明白她意思。

张山杀胡夫人母女干系重大，虽然张山咬死是蔡月秾授意，但没其他证据，毕竟张山跟蔡月秾认识不到三个月。

刑不上金丹，更何况是化神。

若是圣主看到这份口供，恐怕是第一时间把他揍一顿，并会亲自询问蔡月秾……

到时候蔡月秾翻供，或者说口嗨，认为她一个化神长老被弄到虎牢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还算是轻的。

若她原本跟季家没任何联系，经此一事她彻底倒向季家，那么季家就有两个化神，几乎可以跟宋家平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