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哆嗦的嘴唇,暗思道,都尉,别紧张,等会就好了。
他低头沉思一息,牙龈一咬,嘴歪眼斜,忙用一根麻线拴住标的物。
“虾仁,给都尉喂点酒。”
小厮虾仁从身后的木柜子上,抱下一个酒瓮子,拿开布袋,用端子舀了一端子烧酒,倒入一个黑碗内。
黑碗里落了一层浮灰,他用嘴吹吹,端到柴令武的跟前。
“喝下去,人醉了,行刑起来,不知道疼痛。”
虾仁把碗口对着柴令武的嘴唇,看着他一口,一口喝酒。
又过了一刻钟。王善保从小厮手里接过弯刀,就在柴令武的下裆处,刀光一闪,一道血雾飞溅,只一刀,利索割下。
“啊——妈呀——”
柴令武发出瘆人的惨叫声,一碗酒,根本没能麻醉他的大脑,更没有止痛的效果。
王宝钗知道,那边管家已经得手了。心里有一丝丝内疚。柴都尉乃官宦人家子弟,人摸狗样的东西,本来大家见面还能客客气气的,这下,恐怕要接下梁子了。
这个冤仇,随着弯刀下落,就算打了个死结。
唉,还是结仇了。
王宝钗雪白的手臂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李绩。“王爷,这以后可有麻烦?”
“怕了。”李绩轻声问道,“王夫人,你也知道后怕了?”
从她的眼神里,李绩看出她的恐惧来。
“你的规矩,不能破啊。”
他伸手抚摸一下她的面颊,软乎乎的触觉,让他的手略显不安,“别怕啊。有我在,他也不会秋后算账。再说了,你为何要害怕一个将死之人。实际上,他应该感激你。你还是心软了。”
她把脸枕在他的大手上,懒洋洋地应道,“不是我怕他报复,我怕那些女人来找我。比如,什么巴陵公主的。”
“没事。巴陵公主现在在京都公主府,她不会来新安县。再说了,柴都尉的男性本能还在,你又没有斩草除根,只要他不说,她也不会自寻烦恼,跑到东都来找你麻烦。”
王宝钗面部一热,腹诽道,就你会说话,柴都尉受此大辱,他能不回家诉苦,那个巴陵公主不会报告给皇兄来寻仇?
我也是女人。女人心眼小,哪有有仇不报的啊。
男人与女人争斗,都是男人先败下阵来。就像今日的打仗,好家伙,那些当兵的,被打得抱头鼠窜。
但是,女人跟女人斗,就要看谁有后台。谁的后台硬,谁胜出。
帝国之大,有谁能抗击过皇家的威势。
王宝钗想着,不免暗自神伤起来。转念一想,事到如今,覆水难收了。
心一横,随它去。孩子哭,抱给他爹。
房间的壁炉里炉火已经升起来。
小房间里温暖如春。
李绩把她的身子慢慢转过来,刚要伸手揽住她的细腰,门外再次传来柴令武的哭喊声。
“啊,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