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斥责。
陆远秋眼眶通红,盛着绝望。
“他说”
陆远秋一字一句艰难开口
“我没妈妈。”
小小的人儿头发凌乱,一字一句,稚嫩的嗓音颤抖着。像是冬日里的风灌满破的不成样的纸窗户。那样彻骨的冷,在六月里,依然浇的人心头一阵冰凉。
老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孩子那么脆弱的心灵,被小伙伴粉碎,被强揭伤疤,血淋淋的示人。
林薇牵着不想上学闹了许久脾气的许微乔刚走进来。
看着这一幕闹剧。
酸楚,心疼,一齐涌上心头。
一双高跟鞋怒气冲冲的敲过去。
陆远秋突然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年轻女人声线清冷,蕴着怒。
他无暇顾及着薇姨在说什么,老师在说什么,小伙伴们又在说些什么。
七嘴八舌的搅在一起,他通通不想知道了。
他愣愣的被带在怀里,满腔的委屈霎时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怀里应该也是这么温暖的吧。
像毛绒绒的年年那样温热,像初夏的阳光那样热烈。
陆远秋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打小没怎么掉过的眼泪悄没声漫出一滴,隐在了没人瞧见的怀里。
林薇摸摸陆远秋的小脑袋,安抚着陆远秋,随后高跟鞋哒哒哒的敲着地面气势汹汹的拎着樊天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
许微乔跑过来,拉着陆远秋往外边走。
两个人一路跑到阳光热烈的室外。许微乔给了陆远秋一块大白兔奶糖。
温温热的,捂在口袋好久,都有些化了。
在家央求好久,逃学未遂的小许姑娘破例可以揣小小的一把奶糖放在口袋里,到现在也就只剩这最后一块了。
小小的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揣着舍不得吃,她秉着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的精神把糖分给了陆远秋。
难得,陆远秋闷声接过塞在嘴里。
两个人蹲一起什么也没说,看着自然角半天一动不动的乌龟。
直到老师找他们才回去。回到教室,许微乔发现小朋友们都上天台活动了。
教室里只有老师,樊天,自家妈妈。
还有,还有……
还有一位全身披挂,首饰叮当作响跟孔雀开屏似的女人。
关键是那个女人还跟挺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在发表演说。
那时候还没流行hipop,不然这个语速跟张扬的气势还有全身叮呤咣啷的配饰,简直是一场火力全开的rap live秀。
“樊天妈妈……”
老师想适时打断这位女士得发言。
未遂。
hipop女士依旧喋喋不休。
“不是,老师。我们家樊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我出趟差回来给樊樊带块表。他戴着还被别的小朋友撞了。说不是眼红我还不信呢。”
樊天妈妈不满的搂住自己儿子,樊天还配合着一抽一抽的哭鼻子。“樊天妈妈,先不谈你儿子是不是故意的,陆远秋小朋友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为什么你儿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刺激他。”
林薇抱着胳膊,低着头,眼神锋利,剜着樊天妈妈。
“连你儿子自己都嚷嚷说是自家妈妈教育他这么说的,自个儿理亏还在这强词夺理。我对你们家的教育方式真的是不敢恭维。”
林薇偏头,见自家女儿跟陆远秋进来。她俯下身,一边搂一个。
“现在,大家都在,监控我们也看了,具体情况大家也都了解了。与其在这强词夺理,还不如你家孩子认认真真的一句对不起来的实在。”
幼儿园里,大家都是同学,虽然眼瞅着要毕业了,但大家还是好聚好散比较好。
樊天觉得自己错了,讷讷的对着陆远秋小声道了歉。
陆远秋也不是小气孩子。
看了半天缩头乌龟,他再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只是当时的陆远秋过于年少。
他还不知道,
有些情绪会在心里埋的无知无觉,潜滋暗长,蛰伏着等着某天破土而出。
当时的他只是稚气的点头,大度的说了没关系。
独独樊天的妈还气不过,鼻子冷哼了声,有些煞风景。但她也自觉面子挂不住,拎了包带着樊天走,眼睛还狠狠瞪了陆远秋。
老师见这位爷总算走了,赶忙到林薇面前道歉。
林薇见刚刚那个阵仗,也大致明白了情况。
也不点破,摸了摸陆远秋的头。
“谢谢薇姨。”
奶音郑重,只是尾音稍稍的低落。
林薇倾身,与陆远秋平行,心疼的抱着他。
“阿远,你是个很棒的孩子。你的妈妈也是很伟大的母亲,我们都很爱你,不要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事情,寒了自己的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