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彻底解决了。”

看着眼前的雕塑完全破碎，化作一滩黑泥，夜羽轻声说道。他通过那名邪神的本体为媒介，直接通过诅咒解决了其他所有的子体，连带那些隐藏在异空间的子体都未曾幸免。

林星月却是有些恍惚，明明前不久还是如同末日一般，没想到在邪神降临后还没过去几分钟，一切都解决了，就好像自己还在梦里一般。

就在她愣神的这么片刻，夜羽便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原地留下一道信息。

“我去找永寂谈谈，你们自己随意。”

影界之中，夜羽再一次来到那棵已经颇具规模的大树之下，感知到他前来的永寂也早早显化出人形，坐在树根前的一张木凳之上，面前的木桌上还摆着两杯温热的茶水。

“来了，要不要喝杯茶，这可是我最上面那批新叶泡出来的，味道很不错。”

永寂面带微笑，指着自己对面的那个位置。然而夜羽不为所动，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杯热茶，脸色平淡。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剩下了你的那个委托，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见状，永寂只能叹息一声

“具体的资料你去找林星月要，她会为你准备的。至于这次的战利品，我会为你开放权限的，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夜羽转身便准备离开，但是永寂忽然开口制止

“等一下，先别急着走，那边还没整理完，不急着去。”

夜羽停下脚步，颇为无奈地看向永寂，开口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永寂罕见地沉默下来，片刻，她抬起头，那双如繁星般璀璨的眸子温和地看着他

“……你的人性快要枯竭了。”

“我知道。等到死前，我会自己击溃神核的，不用你们费心。”

永寂罕见地叹了口气

“神袛不是能够补充人性的吗？你为何一心求死？”

永寂很少说这种尖锐的话，在担任原初神系至高神之后，她的性格越来越温和，但是她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她知晓夜羽的实力，所以才那么重视他，甚至连自己最为重视的后裔都交给他，可惜啊……

夜羽惨然一笑，他就那样看着永寂，看得她有些头皮发麻。

“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感觉吗？”

夜羽忽然开口说道，永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夜羽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般，继续说道

“你知晓自己所坚持一生的信念崩塌的感觉吗？世人皆言神袛并不存在人性，但是你觉得这可能吗？我们又不是那些堕入信仰，万劫不复的神明！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那时候上一个神代刚刚结束 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虚空正处于最平稳的时候，当时吾等满怀期待，希冀以共存之理踏破黄昏。

但是谁知道，明明应该处于最虚弱状态的黄昏，竟然再度出现，而且还是主上前去检查虚空边境的时候。你能想象吗？我那时的实力还远远无法与足以覆灭神代的黄昏抗衡，我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同僚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你知道这种感受吗？

吾等有信心能够跨越黄昏，但是所有的计划都尚未开始，就全部失败，你知道这种不甘心吗！”

一直以来温文尔雅的夜羽罕见地咆哮着，两行清澈的泪水从他脸颊划过。他压抑太久了，神袛并非没有人性，但是这些复杂的情感不断撕扯着他仅存的人性，此刻，在半个自己人面前，他终于卸下了伪装，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猛然爆发。

“这些我还能接受，为了自己的理念付出生命，这并不是会被不齿的事情，我虽然对他们的逝去表示悲伤，但是我始终敬重他们的选择，自从踏上神庭之后，我们都有这些觉悟。然而当主上回来的时候，我有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有主上存在，吾等所期盼的永夜终将再临。”

夜羽忽然停了下来，他仰起头眼眸紧闭，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

“可是……可是，就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被他亲手掐灭。主上他亲手终结了神代，吾等坚持了一生的信念……就这样被彻底熄灭。

我多少次在梦境中想要大声质问他，质问他为何将我从深渊中带出，待我看见光明后，却又反手将我推入更深的黑暗之中。但是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信念，理想，友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连主上都已经消失了，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我超脱世界，成就圣冕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甚至我有时候还觉得，当初要是主上没有把我从刺客手中救下来，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永寂张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很早便已经和主上分离，和夜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她仍然记得，那个一直跟在主上身后，冷漠无情的男子，只有他看向主上的时候，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眼眸才会解冻，露出信赖与敬仰的神色。

哪里像现在这样，虽然看上去潇洒自在，但是他的眼中却少了那丝光亮。

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