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生产线上的工人。”凯文带着霍克神父走在城南工业区的车间里：“他们都是接受过基础教育，通过了再培训考试后，持证上岗的。”

凯文和旁边正在工作的工人打了一声招呼，拿起来他挂在胸前的牌子。凯文时常喜欢来工厂的车间里转转，在嘈杂的机械碰撞声中思考问题，用凯文的话说，在这想事情很容易进入状态。因此这里的员工对于这个平易近人的国王陛下的出现都习以为常。

凯文将牌子递给霍克神父，霍克神父念着上面的小字：“亚楠，男，27岁，奥顿人，一级技术工人。”

“这是他们的上岗执照。”凯文接过霍克神父手中的牌子，双手递还给工人，说了声麻烦你了。工人接过牌子，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着小事情，应该的。凯文拍了拍他肩膀，示意自己不再打扰他工作了。

凯文是个好国王，霍克神父一直以来都把一切看在眼里，所以他的举措肯定是有目的的。

霍克神父还在思考，凯文就接着说道：“我们把这个车间转了下来了，你估一下这个车间一共有多少人在工作。”

“一百零七人。陛下。”霍克神父答道。

凯文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他是知道工人的具体数目的，霍克神父所答恰是这个数字。霍克神父是有一套的，凯文心想，这份观察力和记忆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不过凯文还是赶紧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你知道在奥顿，还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地方吗？”没等霍克神父接话，凯文直接自问自答道：“各类大大小小的工厂，不算上在建的，一共七十六座。平均规模和这里差不多。”

“这还是只是现在的奥顿城，以后奥顿的工厂城规模将远远超过现在，而且不止奥顿城，以后整个瑟西斯王国，甚至卡蒂罗王国，索米亚王国，赛瑞克王国的每一座城市，乃至乡村，都会有铺满这样的工厂。”凯文一脸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不久将来的事实。

霍克神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会需要很多很多接受过教育的工人。”

“但就现在的教育情况来看，是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的。工业这种东西，很冷血，很无情，如果没有足够的专业工人，势必会造成效率的低下，甚至是工作时伤亡率的提高，尤其是一些相当有危险性的工种，一个不重视，一个深埋在骨子里的无知，都会造成巨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

凯文的声音随着工厂里咚咚声和滋啦声传入霍克神父耳中。霍克神父默不作声，他看着滚动的传送带，看着高速转动的齿轮，看着远处不断落下的切割刀。

凯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认为，限制教会教育工作的瓶颈，是生产力问题，没有足够的生产力，人们就无法提供孩子上学的条件，甚至是思维。我还是很欣赏教会在这上面的做法的，我走访过一些地方，那里的老百姓虽然穷，但是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读书好，能多识得几个字都是好的，所以他们就算省下口粮，也会尽可能送孩子去教会学校听课。”

“但是随着盗火计划的展开，生产力会在短期内快速提高。”凯文用光魔法在半空中画了一道指数曲线：“按照这个速度提高，很快，以前几个人能做的事情，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做得又快又好，也就是生产效率的会大幅提高，到那时，会怎么样呢？”

凯文把问题抛给了霍克神父。霍克神父已经明白了凯文的意思：“首先，由于生产效率的提高，老百姓的吃饭问题肯定能解决，但是随着生产效率的不断提高，解决了吃饭问题后，农业上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失业的农民只能被迫来到工厂寻找工作。”

来工厂工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基础教育，只有这样才能通过凯文的那一套培训和考核。负责整个工业化进程，将是一条洒着鲜血的道路。霍克神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但无疑，如果按照现在的教育力度，这只能成为必然。

普罗米修斯盗下来的火，如果交给无知的人，只会让他引火烧身，加速他的死亡。

“陛下的意思是？”霍克神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向凯文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走在霍克神父前面的凯文转过身，对霍克神父说道：“我想请神父你去说服教皇，不，是请你去协助教皇说服主教团的那群老家伙，放开教会对教育的绝对掌控，在社会面开设教师培训学校，也就是师范学校，速成一批数量足够，且能胜任的教师。”

“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去实现这个目的。”霍克神父知道要改变一个延续千百年的传统，究竟有多难撼动，当年三大王国联合数个公国都没有实现任何对教会教育权的撼动。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做不到，人类必然会为工业化付出惨重代价，而且这个代价，将会一直如鲠在喉。

“我们去另一座工厂。”凯文笑了笑，对霍克神父说道：“我还有一些具体的东西想和神父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