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尘归和山海过招引起了巨大的能量波动,“天陨”和剑阵相撞,光是气浪就让台下三人设的结界有些动摇,能量波动则直接把玄铁石制成的比武台震成了齑粉。过了许久,当被激到空中的灰尘散去大部分时,结界之中的二人才展露出了自己的狼狈身形。
山海用剑撑着身体,嘴角仍是殷红,面前有少许还未干的血,一身黑袍已是破烂不堪,露出了黑袍之下的粗布衫,但面具却是没有碎,若是看山海的眼睛,还可以看到他的强烈战意。百里尘归本是穿着白色的道袍,整个人看着就很仙风道骨,现在虽还站着,白色的头发已经染上了灰尘,道袍同样也是破碎不堪的,右手仍拿着归尘剑,虎口却已在渗血,右手也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你说你,本来就有伤在身,干嘛那么拼命嘛。”百里尘归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就算是再过几年来挑战,哪怕是突然过来,我也是会应的,不像现在这样,我都没有办法面对全盛时期的你。”言罢,百里尘归深深地叹气,语气竟是幽怨而惆怅的。
山海却是愣神,听到百里尘归那句“干嘛那么拼命嘛”,思绪突然想起曾经,曾经有一位他的挚爱之人,也会在他用尽全力比武之后,对他说这样的话。回想起曾经,山海心情变得沉重,眼中的战意都消退了几分。
“也罢也罢,以后若是可以,养好了伤再和我打一场吧。这一场,是我输了。”百里尘归转头又释然,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感慨也只是吸取教训,没办法改变过去。
台下子虚和空明又交换了眼神,不过片刻又都摇了摇头:虽然现在重伤的山海他们有把握拦下,但是今日这一场比武,山海的确是让他二人敬佩;乘人之危的事他们二人也干不出来;更何况,对于一位即使重伤也要用尽全力去对待比武的人,同为武道巅峰的百里尘归和老刀必然是对山海有惺惺相惜的感情的,若是他二人出手,莫说老刀,百里尘归拼着再次受伤的风险也会拦着他二人。
也罢也罢,若是以后在其他地方遇到了,空明和子虚便不会留情了。
“如何,现在尘归算是废了,你们二人谁要和我打一场?”子虚对着老刀与空明开口道。
“比武台也碎了,依我看,打架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今天还是先让云铃谷清静清静吧。”老刀说着,抬手解开了比武台四周的结界,看着百里尘归走下来,不由得叹道,“我还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了。”
百里尘归只是笑了笑,转而对着还在震惊之中的其他看客:“诸位武者,你们现在也看到了,鄙人如今重伤,怕是没有办法再向诸位讨教了。”
缓过神来的看客们自然都是听懂了百里尘归的意思,也就纷纷告辞离谷而去了。很快,云铃谷里只剩下老刀、子虚、百里尘归、山海和空明师徒三人。
“既然没有戏可以看了,不如我也回去了。”老刀正要告辞,“我现在可不止一个徒弟,几个月前我就又收了一个小徒弟,本来想带过来的,不过他遇上点事,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也就让他修行武道的时候才有点精气神……”
山海原本离他们挺远的,听到老刀想要告辞时,突然走了过来,对着老刀说道:“我想要挑战你。”
四周几人皆是大惊。
老刀却是为难,生性又坦率,便直言道:“不是我不愿,只是你现在已经是重伤,我不是乘人之危之人,而且方才百里尘归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希望和你比试时,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你。”
“那你可否与我相约一场?就定在一年之后,我会亲自去平城挑战你。”山海顺着老刀的话说道。
“好,那我就在平城等着你来。”老刀自然是爽快应下。
约定之后,众人自然也是各回各家,至于谁教训谁之类的想法,年轻时教训的还不够多吗?何必再去让一位老人家难堪呢?
岁月荏苒,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修行生涯中的一年,没有多少波澜;对于另一些人而言,一年又是煎熬而漫长的;当然,这一年里充满了期盼的人,自然也是会有的。
一个结实的青年汉子站在平城最大的比武台下,身边是一位看着还很瘦弱,还没开始发育的小孩,只看身高,约莫只有十岁。两人却都在比武台下站了三天了,只看着台上的老人——老刀。
“师兄你说,和咱师父约架的那位,到底会不会来啊?”小男孩名为许山河,抬头看向身侧的师兄毕达,再一次问道。这三天里,他已经反复问这个问题很多次了。
毕达也没有不耐烦,再一次回答道:“会吧。”
“咱师父等了三天了,为什么那位前辈还不来呢?”许山河又问道。
“也许遇到什么事了吧,不过最后肯定会来的。”毕达又回道。
“对,前辈肯定会来的,他要是不来的话,师父得多伤心啊。”许山河仍抬着头,眼神落在比武台那位老人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前从未觉得师父很孤独,现在看着师父站在台上等待的背影,却让他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