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逆子

一大早，宋景轩就被吵醒，下人来报说大少爷不见了。

宋景轩一听此话顿时脑袋发懵，他鞋子都没穿好，连忙赶过去，只见屋内空空如也，早已是人去屋空。他气急败坏地骂道“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废物。”

孙氏闻讯赶到，见他气得跺脚，就劝道“老爷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宋景轩骂了一通，还不解气，又叫管家把那几个看守拖出去狠狠打一顿。

孙氏亲自给他端上茶，低声劝道“老爷先消消气，这会儿你就是打死他们也于事无补，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办才好？”

宋景轩哪里还有心喝茶，一抬手把茶杯摔在地上，他恨声道“这个逆子，看我不打死他。”还不解气，他又拍着桌子骂道“跑吧，跑吧，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子不管他了，就让这逆子自生自灭去。”

孙氏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知道他在说气话。自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眼看到手的结交皇亲国戚的机会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孙氏赶紧上前给他揉肩捶背，又说道“老爷，仔细手疼，说到底惟儿还是年少不懂事，唉，这孩子真是的，怎么就不能体谅老爷的良苦用心呢。”她这话让宋景轩越发痛心疾首，直嚷着被儿子气得心口疼。

孙氏一边忙不迭地叫人找大夫来，一边心里暗自冷笑。前段时间宋玉惟金榜题名，老爷那发自内心的欣喜快慰，明欣公主递过来的话更是让他志得意满，虽然她也愿意与荣俱焉，但是自那以后老爷教训自己儿子玉惜的次数越来越多，老爷看玉惜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满。

可她的玉惜毕竟才六岁呀。孩子不就是贪玩了些，淘气了些，这京城里哪家小少爷不是如此？她抱怨几次，说老爷小题大做，对小儿子未免苛责了些。老爷就教训她说慈母多败儿，还让玉惜以后多向玉惟亲近、学习，还说玉惟的母亲就从不娇惯孩子，话里话外竟是嫌弃她教子无方。

这次宋玉惟在家时，她也有意亲近，但是宋玉惟对她这个后母客气有加，却并无多少亲近之意。唉，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养大的，喂不熟啊。后来她得知公主有意结亲，高兴之余，又开始担忧起来。宋家长子这么优秀，再得贵妻相助，那以后的富贵是必然的，说不定老爷也能跟着沾光高升，但是一想到日后要仰人鼻息，看别人脸色，又让她欢喜不起来了。

如今老爷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他那个好大儿。将来玉惜争气还好，要是不争气，等老爷百年之后，宋家还有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想起这些就让她寝食难安。

这次他们父子嫌隙，倒是个机会，不如索性把事情闹大，最好叫他们父子反目才好。

她才不管宋景轩在朝堂上有什么心思，反正他官做得越大，对她越不在意。说是夫贵妻荣，呵，不得宠的老婆还能有什么尊荣？这几年老爷年纪大了，却更喜欢那些小姑娘了，不知是官场得意还是要证明自己老当益壮。

对此她没少费心思，但也架不住自己人老珠黄，怎比得上那些小丫头青春妙龄，鲜靓俏丽的招人喜爱。这不，一个不提防，那个惠姨娘就珠胎暗结了。等她知道时，人家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再过段日子孩子就生出来了。也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如果再让她们生几个儿子出来，那她的玉惜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她将来有什么倚凭？唉，想想就叫人头痛。

这些年她贤良淑德的面具也戴的太久了，实在让人厌烦，她心底的邪心杂念喧嚣的如那野草种子，只等一场春雨就能占满漫山遍野，把那些瑶花仙草统统绞杀殆尽才叫痛快。如今借此事搅乱这一池浑水，她心中竟有种幸灾乐祸的畅快。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刺杀芸娘成功，她算是帮老爷清理了绊脚石，也算功劳一件，同时又有了可以拿捏宋景轩的把柄。而宋玉惟痛失爱妻必定记恨他父亲，日后他们父子中间有这个隔阂，自然难会父慈子孝。

如果刺杀不成功，宋玉惟怕芸娘再被父亲所害，必然会疏远父亲，甚至断绝来往。那以后，她的玉惜自然就成了宋家的嫡长子了。

无论结局怎样，宋玉惟对她都是心怀感激的。日后若有用到他的地方，以宋玉惟的为人，想必也会感念她的恩情而相帮一二，这也算是给玉惜留个后手。

呵呵，她忍不住为自己的一石三鸟之计窃喜。

只是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她稳住自己的心绪，试探道“事已如此，要不就随他去吧，反正我看那刘家女儿也还算贤淑，既然惟儿也舍不下她，不如就......”

宋景轩瞪她一眼“妇人见识，那刘家岂能与皇家相提并论？”孙氏赶紧赔笑道“老爷教训的是，是我妇道人家浅薄愚钝了。”

宋景轩紧蹙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说道“小子无知，他怎知仕途如无贵人相助，那可是举步维艰......哼，哼，真是昏了头了，竟敢做出这等狂悖之举，实是可恼，可恶。”

孙氏提醒他“老爷，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惟儿找回来，不然怎么给明欣公主交代？万一公主怪罪下来，咱们可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