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落在何留的肩上，看了看刀又看了看马蹄印，显然它明白了何留的想法，轻轻啄了啄何留的头，冲天而去，何留紧随其后，他们一起踏上了复仇的路。

沿着马蹄印追了几天终于上了官道，这可是何留第一次走出大山之外，他满脑子都是复仇的事情，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就算真的追上人家的大队人马该怎么办，甚至他都没想过凭他和小金能不能拦住对方，他一心只想追上去，一定要追上去，终于他遇到了一个落单的军人，他迅速隐藏在了林子里，凭借一手伪装术远远地跟在那个军人身后。

这军人身高马大，骑着一匹黑底白花卷毛的大马，马鞍桥上挂着一对钢鞭和大戟，背上背着硬弓和箭壶，虽然只穿着没有标记的制式军服，但挺拔的身姿还是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军旅硬汉气息，在他身后一条长绳拖着一个被困的结结实实的人，那人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泥土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他几次恳求军人让他休息一下给点水喝，但是军人不为所动，理都不理。

何留暗道果然当兵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人一看就是受尽了折磨，他还这么铁石心肠，看向被称呼为“关将军”的军人的眼神都喷出了火苗，再转念一想，别看对方只有一人，可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自己上去也不见得是对手，要想救下那人必须要直取，等先救了人再想办法让军人吃点苦头。

何留遇上的正是打算带尚池回京的关涛，一路上连躲带闪绕过了南威军的围追堵截，现在已经来到了关州境内，关涛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南威军还在追查他，但是已经跨州多少会放松一些，一路上他早就厌倦了尚池无休止的无赖手段，不是喝水上厕所，就是走不动要休息，明显的就是在拖延时间。关涛索性来个不理不睬，任凭你磨破嘴皮就是不理。

尚池这次是真的受尽了折磨，他可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先不说锦衣玉食，就这漫漫长路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一路上他是绞尽脑汁能停就停能满就满，他可不敢真的和关涛回京，回去后小命肯定不保，他就是想借着机会寻找逃跑的办法，无奈关涛的看管实在太严了，别说跑，就是连离开超过五步都会被拽回来。

走了大半天，路旁出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茶棚，虽然破败，但好在还有茅草的屋顶和三面的围栏多少可以挡挡风，关涛把尚池绑在一根柱子上，低着头开始生火做水，关州的初冬阴冷潮湿，就连关涛都有些受不了带着冷气潮湿的空气，生上一堆火，喝点热水成了最大的愿望，他也担心真把尚池折腾死了，到了京城连个人证都没有就更说不清楚了。

关涛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何留看在眼里，他偷偷的靠近茶棚，只见尚池一身破破烂烂，靴子袜子都磨开了口子，露出一只冻得通红的脚趾豆，蜷缩在柱子边瑟瑟发抖，关涛把干粮烤热扔在了尚池的脚边，尚池艰难的用嘴够着近在咫尺的干饼子，眼泪忍不住滴了下来。何留看的一阵心酸，这得是多狠的心肠才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不由想起自己的家人和乡亲们怕死之前也是备受屈辱吧！他咬紧牙关，忍着不出声，生怕惊动了茶棚里的关涛。

吃了干粮喝了热水，关涛在火堆边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他拿起衣角轻轻擦拭着手里的钢鞭，不由想起了在南威的日子，那时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同袍战友，是那些情同手足的兄弟，可是怎么转眼之间物是人非，好好地一个南威军竟然分崩离析，自己也成了军中的叛徒，被人逼得远走异方，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靠在柱子上，倦意来袭，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心累了，关涛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南威大营。

何留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尚池身边，尚池确实被累得够呛，关涛好歹还有乌云踏雪代步，他可是全凭自己的脚底板走到这里的，他一边揉着自己酸疼发胀的脚，眼皮不听使唤的开始打架，也就在这个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拽绳子，他猛然间警醒，只见关涛靠在柱子上打盹，身后一个声音悄悄传来。

“你别动，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何留几乎在用蚊哼的声音和尚池说话，他怕惊动了几步之外的关涛。

尚池心中大喜，激动地全身发抖，他满眼含泪的点了点头，一只眼睛始终瞄着旁边的关涛。

何留用刀子割断了尚池身上的绳子，轻轻拽了拽尚池的衣角，小声道：“动作慢一点，轻一点，跟着我！”

尚池依言而动，动作又轻又慢，直到退到了路边的草丛后面他才转过身跟着前面的何留一路猛跑，这一跑可是用处了吃奶的力气，跑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他才在林子深处看到了已经停下脚步的何留，他想也不想冲到何留身边，一路的高度紧张甚至都让他忘了自己身体的疼痛，到了这会儿身体再也吃不消，扑跪在地上抱住了何留的大腿。

“恩公，杂家铭记恩公大恩大德！谢恩公救我脱离苦海呀！”

何留见这人说话奇怪，一边伸手扶尚池，一边学着戏文里的样子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尚池一愣，他一抬头更是被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