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御卿起身，走到茶几对面，他皱着眉说道：“来都来了，你先住下吧，我起码有一个星期会在这里呆着，等你状态再好一点了，你再来问我问题。”

“现在说。”殷峥峥冷冷地说。

他抽抽鼻子：“我怕你激动起来又吐得一塌糊涂，你现在可以睡觉，也可以下楼走一走。”

殷峥峥也站了起来：“韦御卿，你怎么那么有自信，你二哥不会马上找到这里？”

韦御卿挑眉：“当然，当初我二哥要是能上得了这山庄，也轮不到我来救你。殷峥峥，你还不懂么？我二哥他并不是万能的。”

殷峥峥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这山庄也有什么秘密机关？这机关只有韦父和韦御卿知道？不，不可能，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你带我去了西市看伍伍，回来后，你被你二哥一个电话骗走。之后，你被你二哥送到四季云汀来修山庄了吧？如果他上不了山庄，你是怎么被他送上来的？”

“韦御卿，到底是谁在骗我？”

韦御卿双手抄兜里看她：“殷峥峥，骗你的人始终都只有我二哥。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与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利益相干，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但你和你二哥有利益冲突，而我和你二哥结婚了，你针对我，难道不是换个方法针对你二哥么？”她顿了顿，又补充，“别忘了，这话你在S市的时候说过的。”

韦御卿笑笑：“不记得了。”

殷峥峥惊讶：“你翻脸还翻得真快，韦御卿，如果你连说过的话都不肯承认，那我绝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要紧，回头我让我二哥亲自告诉你，现在我要下楼了，你好好休息吧。”他说着弯腰拿起了茶几上的空碗。

“真是想不到，你这么没种。”她看着他走到门口，激将他。

他顿了顿脚步：“殷峥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救你一次又一次，我大可看着陷入泥潭之中，看着挣扎，沉沦，最后渣都不剩。”

“可能见了鬼吧，我总是会想起，在Y国的咖啡馆里，你那么勇敢地跟我说，我们结婚吧。殷峥峥，我不忍心看着你疯，更不忍心看着你死。”

“你以为你是谁？”殷峥峥朝他走过去，“你能救我一世么？”

他抿唇：“不能，所以能救一次是一次。”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她说。

“你不是不会相信我么？”他靠到门框上。

“你可以说，相不相信是我的事情。”她堵到了门口。

“蛮横。”他冷笑，然后抬步要走。

殷峥峥挡住他。

韦御卿将空面碗放到阳台上，说道：“你见过陆先生，对么？”

“见过，结婚那次。”她想了想，没有将仙壁岩再见的事情说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这个孩子，迟早会到陆先生的身边，并由陆程夫人抚养。”

殷峥峥当然想过这个可能：“那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这件事情由陆程夫人亲自出马不是更合适吗？她可以打苦情牌，各种牌，不管什么牌，都比现在这么迂回的方式要更直接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陆程夫人并不太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是陆先生。”韦御卿说道。

“你……什么意思？”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你妈妈的故事吗？”他换了一个问题。

她摇头，脑袋里有很多凌乱的信息在不停地闪过。

“你知道陆程夫人的身世么？”他又问。

她点头：“那次去S市，陆程夫人和我提过，她是程家养女。我记得当时和你说过。”

“她和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么？”他看着院子下方，嘴角扯起一丝笑容，“殷峥峥，你太单纯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冷眼看着他，他说得对，在这场棋局里，她是最被动最无知那个，一切的真相，她都只能通过听说去判断。

“事实上，她是程家人，但她不算程家养女，而是私生女。”韦御卿俯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是你父亲的私生女。”他说得明白。

“不可能，不是的。当年我外婆下乡，她的父母在农所认识，一直到死，她的父母都没有等到我母亲回去接他们。我外婆是回到城里才结的婚，韦御卿，你不要编故事。”殷峥峥的心情起伏得厉害，那天在疗养院，陆程夫人讲述自己的身世，她只字未提到她的外公。

“那天离开的时候，陆程夫人送给你一条项链。”他看着她的反应，“你知道项链现在在哪里吗？”

殷峥峥闭了闭眼睛，那天下了飞机，韦御年接到霞姨的电话，然后他们直接回了殷家，吃晚饭的时候，韦御卿打来了电话，赵亦舟在急救。

殷峥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