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离阿姨被安葬到了殷峥峥母亲的陵园。墓碑上还是贴上了小离阿姨的遗照，照片是小离阿姨进疗养院的时候拍的。彼时，小离阿姨还没有瘦得那么厉害。

“峥峥，回去吧。”韦御年看着墓碑前的香燃尽，轻声说道。

“嗯。”殷峥峥半点也不反抗。

韦御年和殷峥峥离开了陵园，回家的路上，殷峥峥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她问。

“还行。”他说话时盯着手机屏幕。

“没事儿，你安心忙。我想过段时间去M国看看小舟，然后再转去Z国看看我爸。”她说。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拉过她的手，他道：“等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我陪你去。”

她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陪。我上次听苏然说了，她说韦氏刚刚完成一个并购合同，新产品紧接着还要推出市场，你没有时间陪我出国的。”

韦御年看着她。

“噢，还有孩子的事情……”她有些嗫嗫地停下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你真的同意吗？会不会只是说气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特别想要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好要怎么当一个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爱我的孩子。”

他还是看着她。

她闭上了嘴。

他将她揽进怀里。

她挣扎着坐起来：“孩子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先去一趟医院，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是阿甸搞错了。我们现在去吧，就现在去。”

“好。”他说。

“陈司机，麻烦你前面的路口掉头，我要去医院。”她冲着驾驶位的司机喊。

半个来时后，他们到了海城某公立医院，医院是殷峥峥自己选的。

又一个多小时后，殷峥峥拿到了B超报告单。报告单上，非常明确地写着宫内早孕几个字。

“真的怀孕了，阿甸竟然没有骗我。”她坐在休息椅上。

韦御年从她手中拿过了报告单，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即使早知结果是如此，看到报告时，他的内心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了，我们现在去医生那里。”韦御年拉着她起身。

医生看了报告单，然后将报告单放到一旁，例行公事地问道：“孩子要吗？要的话注意合理休息，合理饮食，定期产检。如果不要的话……”

“不要，我不要。”殷峥峥急切地打断她。

医生被她吓一跳，她抬头看了看韦御年和殷峥峥：“那你们考虑清楚，不过，你们现在的年纪，生孩子正好。不要的话，约个时间做检查，再决定药流还是做手术。”

“药流药流。”殷峥峥又喊，那冰冷的手术台她再也不想躺上去了。

“当老公的一句话都不说吗？”医生拿过报告单看着韦御年。

韦御年抿了抿唇：“我尊重我妻子的决定。”

医生将报告单放到了一旁，然后说道：“你们决定好了再来，况且，今天排不了手术。”

韦御年和殷峥峥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殷峥峥仿佛中了邪一般，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不留。

韦御年始终沉默着。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殷峥峥走到楼梯口时，猛地停下脚步，她看着他。

他淡淡道：“我说了，这孩子的去留完全由你决定。”

她往台阶下走，走了几个台阶，又说：“可是，它是一条生命，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呢？”

他很无奈，话说得直白：“我说什么都不对，我如果让你留下来，你会觉得这是我的阴谋。”

她又停下来，是的，他说什么都是错，他让她留是错，他让她不留也是错。

“先回家吧。”她说。

“好，如果你决定不留，提前告诉我，我安排时间陪你去医院。”

她点头。

两个人回了南小园。

次日清晨，殷峥峥起床洗漱，站在洗漱盆前，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涌，然后她就干呕出声。

她晨吐了。

听到呕吐声的韦御年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峥峥，怎么了？”他问。

她吐得眼泪都吐出来了。

“怀孕的正常反应，我看百度上这么说。”她直起腰。

他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了脸。

她从洗手间出去。

整整一天，她都坐在二楼发呆，她打定了主意不要这个孩子。可她知道，韦御年很想要，虽然他一直说尊重她的决定，她还是感觉出来了，他想要这个孩子。

晚上九点多，韦御年回来了，她还坐在落地窗前。

“峥峥。”他走到她面前，将公文包放到一旁，“阿沉告诉我，你今天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她回头看他，又一次问：“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