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月融忽得又想起什么,一脸狐疑地看着只剩个脑袋还在帐内的慕寄渊,“你往常不是不喜欢阿......”
一声“阿枢”差点脱口而出,她又换了个称呼,“你以前不喜欢晏云枢,怎得现下叫得这么亲热?”
“嘿嘿。”慕寄渊又走了回来,却未直接答话,“长姐方才瞧见没有,你过来捉我,我一下便闪开了。”
“这便是我姐夫教我的本事,还不错吧?”慕寄渊颇有些得意,“只可惜姐夫不曾亲自教我本事,不过想来对付你,应该是够了。”
慕寄渊摩拳擦掌,时进时退似在挑衅,月融嘴角一歪,眸中微沉:“哦?是吗?”
寄渊敏锐地觉着危险,也不耍宝了,转头便要跑,却不知月融为何这般快,顷刻间上前便抓了他肩膀。
慕寄渊脑中招式如一团乱麻,惊慌之间往下一缩,倒是松动了些。哪知月融不依不饶,又施力扣了上去。
慕寄渊重心不稳,往前扑倒,连带着月融也与他一同栽倒,二人便狼狈至极,摔出了帐帘,惹了一脸灰,栽在一人脚前。
月融一愣,抬头一瞧,来人却是裘震,一脸莫名,便立时爬了起来,顺带着将慕寄渊也从地上抓了起来。
“裘统领好!”月融抱拳,粗声粗气地问好。慕寄渊亦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地行礼,却被裘震伸手托了拳头,止了行礼。
“不必客气。”裘震忽得笑笑,平日训练时的肃杀未有半分,倒是分外亲切,“我比你虚长几岁,若是不嫌,你可唤我一声兄长。”
慕寄渊一愣,还是听话地唤了一声。
裘震点点头,好似很是高兴的样子,转过身,引他往左骑去,月融也只得跟上。毕竟,她现在是慕府的奴才“慕枢”,自然是要好生伺候自家主子的。
“说起来,我还与尊姐颇有渊源。”裘震似笑非笑,瞧得寄渊有些好奇的眼神,又道,“在下幼时与尊姐结了婚约,如今的年岁,倒正该是婚配的年纪了。”
寄渊一惊,本能地回头看了月融,却见月融亦是一脸惊讶。
对着一个弟弟,一个仆役,裘震这般莫名其妙地说着婚约,是要做何?
来不及细想,月融想着要开口打岔,却见那眼神已对上了她的。她话音一时哽住,便听得他又开口了。
“慕枢兄弟怎得如此惊奇,我记得你头一日入军时,裘将军应该是说过的。”
月融赔笑一声:“小的失礼,实则是因为嫡小姐已被圣上下旨许了北涯质子,这才惊讶了些。”
“哦。”裘震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不往前走,便这般停在原地,“可我想着,总归现下孝期未过,小月儿一时亦成不了婚。”
月融头皮一麻,那一声“小月儿”,莫名便让她起了一身疙瘩,不由打了个寒颤。
“待得年底回京,向陛下禀明婚约,也许陛下宽宏,正式定下我二人婚事,也并无不可。”
说着,裘震又看着慕寄渊:“寄渊觉得如何?”
若以权衡利弊来算,这桩婚事自然是极好的。
武将成婚,家眷不可随行,需得长留于京,算是对武将家眷的礼待,亦是对武将的制衡。
若是有什么不臣之心,有家眷扣在京城,手中也可握有筹码。
可若是能得圣上开恩,允准家眷同行,便是幽州贫瘠荒凉了些,总好过夫妻分离,好过于京中为人掣肘。
无论如何,长姐总是仍在故国,不至于跟着晏云枢,有朝一日他回了国,那可就是再难得见长姐了。
可是,自己才刚收了人家好处,总不好这么快便改换阵线了吧?再看长姐眼下对晏云枢神魂颠倒的样子,怕也无心去考虑旁的男子。
可惜哟。慕寄渊暗暗叹了口气,随口应承着裘震的话:“甚好,甚好。”
裘震没再说什么,又往前去了。寄渊月融紧随其后,月融心头却起了几分担忧。
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月融回想起那日夜里交手,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应该是瞧不出来的。
难道是因得自己膝盖疼,走路有什么不妥?可前几日训练,她每日都觉着腰酸背痛,应是亦现不出什么端倪。
再不然便是自己落下的那封信么?可她未见过信中说了什么,也便无从思索。总不可能,那信中未卜先知,说什么“见此信者,唯有月融”?
那也太扯了。
想不出什么首尾,月融觉着心烦意乱,忽得觉着,晏云枢不在身边,她真的好容易心绪不安。
蓦地,她便想起昨日红楼里匆匆一面。他改头换面逛着秦楼楚馆,还跟着老鸨去了一间房里。
房里应该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声色婉转勾魂,几番调笑之下,便要深入交流,说不得再往下,便是被翻红浪,春宵一度。
她可不信,晏云枢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她往常几番撩拨,他可每回都是如狼似虎,哪有一点柳下惠的风范。
想着想着,月融反而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