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末回来后，一头栽在床上，胸口传来的疼痛令她再也无法安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胸膜的积水已经很长时间了，根本无法长时间待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

好容易捱到中午，她翻身坐起来，想去为他们两个人煮点饭。

电磁炉已经被他带上来了，有现成的速食和食材，做饭还是难不倒她的，一会儿功夫，菜和汤齐齐端上来了。

许凯回来，看到端到桌上的饭菜，他心里觉得暖洋洋的，温柔地朝着她笑起来，凡末抬头碰到这热辣辣的目光，瞬间低下了头。

这顿饭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谁都想开口找点话题，奈何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再也不说话，只专心吃饭。

“那柜子里有书，你要是无聊，可以看看书，我屋里有电脑，买的有网卡，你也可以看看电影。”

凡末点了点头，冲着他笑了笑：“好的，谢谢你啊许凯。”

“怎么又谢？我们不是朋友嘛！”他依然温柔地笑着说：“你看书看累了就出来走走，不要总待在屋子里，外面空气新鲜，有利于你养病。”

凡末只“嗯”了一声，收拾好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许凯没看出凡末胸口疼痛难忍，吃完饭他就去了园子里忙活，每当春天来临，就是他最忙的时候，争分夺秒干活，从来不敢停歇。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雾气越聚越多，许凯无法再待在园子里，天越来越暗，他已经看不清果枝了，不得不从果园回来。

许凯推开门，院子里的灯亮着，却没看到凡末坐在那里，他洗了洗手，对着凡末屋里喊了一声：“凡末，你睡了吗？”

此时，她胸口的疼痛感已经减弱了，轻声“哎”了一声回应了许凯。

“下午睡得好吗？夜里山风大，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昨夜没睡好吧？”

凡末打开门走出来，坐到里边的沙发上，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被你看出来了？我昨晚拿了你的书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

“什么书？我那里武侠小说多，你可以挑着看看，我家里的书比这儿多，你想要看哪一类的明天我帮你带过来。”

“《紫色》”

“噢，女性书籍，不错的一本书，斯皮尔伯格还给这部书拍了电影，就是拍《辛德勒名单》那个导演，很经典。晚会儿我陪你看看，挺不错的。”

“许凯，你是文科生吗？”

“不是，我学的是土木工程，江大。”

“噢，难怪了，都觉得你是异类，这么好的大学，回来种地，确实挺可惜的。”

“你也这么认为吗？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才是正确的？”许凯走到客厅门外，在离凡末两米远的地方为自己点燃一根烟。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能不惧世俗的眼光，也挺厉害了。”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认为我应该去干什么？”许凯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追问道。

凡末忽然有点哑口无言，她脑海里闪现出鲁明杰的影子，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怀揣着梦想，带着全村人的希望，不就应该像鲁明杰那样子，在大城市努力打拼，有自己的房子车子，得到梦想中的金钱和地位吗？

她的观念里，从来只认为鲁明杰做的都是对的。忽然被许凯这么一问，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也认为，我应该留在大城市，拼命工作，将来以后做个房奴吗？”

凡末愣住了，难道不是么？她和鲁明杰毕业以后的愿望就是存够首付，按揭个房子，以后好在城里扎下根去。这难道不是农村大学生的常规路线么？

许凯看着迷茫的凡末，认真地说道：“人生苦短，匆匆百年，作为人子不能侍奉双亲以尽孝，作为丈夫不能给爱人以金钱上的安全感，作为父亲不能给孩子以陪伴，对自己，职场厮杀只为争夺一席之地而不能尽享美景，冬雪夏风，雾霭晨岚通通没空欣赏，你觉得这样的人生谈何意义？”

凡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许凯是个异类，她的胸口又毫无预兆地疼起来，这阵疼痛令她皱起眉头，抱着头再也无法做到没事儿人一样安静聊天了。

许凯看到凡末这个样子，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连忙住了嘴。

“我替你拿药来，你坐着吧，一会儿我给中药热一下，你一起吃了它。”

凡末没有回答，她只觉得疼得太厉害，有点想呕吐。

一会儿功夫，许凯端过来一碗中药，递给了她。她接过药碗，仰头给药灌了下去。

外面风肆虐而来，吹得门板咣咣直响，不一会儿，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听着这呼啸的山风，凡末觉得自己有点发抖，她斜坐在沙发上，抱着头趴在那里。

“我，今天晚上我可以不走了吗？”许凯犹豫着吐出这几个字，低下头再不敢看她。

凡末心里一怔，说实话，她内心并不希望许凯下山，别说夜里，这会儿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