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刚过了十月,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雪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天还没黑透,大街上就已经空无一人了,北风也深感寂寞,透过窗棂,肆意想往里屋子里钻。
一间小小的宿舍里,一盏橘黄色的灯下,三女一男正在打着扑克牌。
“对A!”
“不要!”
“对2!”
“王炸!”
“你输啦!哈哈哈”
……
一阵接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冲破这乌压压的天气,回荡在整栋楼的上空,久久也没有散去。
“哎呀,不玩儿牌了,我去弄点酒回来喝呀?”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孩儿拍拍屁股站起来,撕掉脸上的纸条儿。
“哎哟丽丽,下这么大的雪,去哪儿弄酒去?真是不要命了,太冷了!”林芳嗔怪地拉了一下女孩儿,示意她坐下来。
“我去校长办公室偷一瓶去!”老徐站起来拍着脑门说。
大家都抬头一齐看着老徐,顿时开心起来。
“光有酒不行啊,没菜怎么行?干喝呀?”说到这里,凡末站起身:“我去地里拔两根萝卜,一会儿用菜刀切了生腌!”
“哪里就用得着生腌萝卜了?我家离得近,谁跟我一起回去,我爸宰了一只羊,有羊肉,这儿有电磁炉,我回家弄一块回来喝羊汤!”田丽说着就抓起围巾往外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外面天黑路滑,两个人有个伴儿!”小谢着急地戴上帽子,抓着田丽说。
“那行,你俩路上小心点儿!拿个手电筒。”老徐着急地叮嘱将要冲出去的俩人,又转过身来对着林芳和凡末交代:“你俩给锅碗收拾一下,一会儿好做饭!我去校长办公室摸一瓶酒……”
“哎哟就几步路,有啥可怕的!”田丽不在乎地拉着小谢走了。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热气腾腾的羊汤和凉菜就整起来了,他们没有酒杯,只能找到水杯甚至饭碗碰起杯来,好不畅快。
锅里的羊肉油乎乎泛着白花,一口酒一口羊肉一口腌萝卜,欢声笑语传出很远很远。
酒一多话就多,四个女孩儿不管不顾的喝,一会儿功夫,一个个小脸上通红一片。老徐到底稳重些,连忙制止不许喝下去了,再喝酒醉了,本来暖暖身子的,喝多了可怎么好?
后来,不知是谁先提议的,女孩儿们不会行酒令,玩起了飞花令。
“我先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田丽用一根筷子轻轻敲动碗沿:“今天说这个应景。”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我也来应个景儿。”小谢不假思索地说。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林芳歪着头看着大家:“不应景,但有花。”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凡末缓缓接上。
“该我啦?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老徐呵呵一笑,迅速接了上去。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
他们从“花”开始到“月”结束,也没有分出胜负来,这场热热闹闹的酒会一直开到了深夜才散了。
这里是距离未城一千公里的滨江县石岗镇小学,这几个女孩儿和老徐,是这个乡镇唯一一所小学的老师。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穷乡僻壤,只有一条盘山公路通往县城。
老徐叮嘱好她们几个夜里关好门窗注意保暖,起身要离开。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拐弯走进了学生宿舍,凡末关门的时候看到老徐去了男寝,也跟着一起查看了一遍女寝。
这些孩子都是留守在家的儿童,这里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年轻人无法安逸地在这里生活,为了下一代,拼命挣钱在县城买房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实现首付自由的,就简单装修一下带着老人孩子住到了县城,而没有存够首付款的,只能忍痛把孩子交与老人看管,一个村子也大概只剩下一两户这样的人家的三五个孩子,如此一来,村小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一来个位数的孩子却占用一个学校,甚至不同年级,需要配备好几个教师,二来也没有那么多教师,又不利于教育局管理。所以,新政下来以后,村小都被砍掉废弃改造成村党支部,以镇为单位把分散的村里留守儿童聚拢到一起,统一食宿,统一校车每周接送一次,统一找代课老师或者分编制教师过来教学。
寝室里的女孩儿们已经安静睡着了,只听见一阵又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凡末一个挨着一个摸过去,替她们拉拉被子,再摸摸额头。忽然她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滚烫,这半年来,她已经熟悉了用手测量温度,迅速退出去,喊着老徐赶紧过来。
老徐进来之后,确认了凡末的判断,他拿着手电,示意凡末帮女孩儿穿上衣服,他陪着一起去乡医院。
凡末熟练地帮女孩儿穿好衣服,套上外套,背起这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就往外跑,田丽和林芳听到动静赶忙出来帮忙,老徐让她们留在学校注意学生身体状况,让她们再挨个摸一遍,夜里凉加上大雪天气,很容易冻感冒,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