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和柳菲跟在智清的后面进了禅房,房中布置十分简单,也可以说很简陋。
房中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有几个蒲团。
这可是北方,在北方的深山里,冬天冷的过分。
可是这房中却没有火炕,也没有火炉安放的烟囱,智清、智明到了冬天如何度过呢?
韩斌看了看智清,此人身材瘦削,一身僧袍,慈眉善目,可却让人看不透年龄。
智清坐在一个蒲团上,而后伸手示意韩斌和柳菲坐在他的对面。
智清面上不悲不喜,问道:“敢问二位施主,你们觉得灵山之下有什么?”
柳菲眨了眨眼睛,说道:“灵山之下有众生。”
韩斌则说道:“灵山之下,众妖魔。”
智清面目慈祥,说道:“我佛慈悲,灵山下有众生。
我佛亦有降魔杵,灵山之下,众妖魔。
依你二人所言,柳菲姑娘只见众生,不见众妖魔,见善而不见恶。
韩斌则只见妖魔而不见众生,见恶而不见善。”
韩斌和柳菲对望了一眼,智清说的并没有错。
柳菲虽然是修行人,可是临阵对敌时优柔寡断,对敌亦生出怜悯心。
韩斌则不同,他是招招杀式,出手不留情,太过狠辣。
智清说道:“其实大千世界皆如此,黑白对立,阴阳交融。
灵山光明,可灵山下却有众生、众妖魔。
你二人应该心向灵山,对众生存慈悲,对妖魔有手段。”
韩斌和柳菲二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
智清随即又问道:“你二人可知何为超度?”
柳菲说道:“让阴魂脱苦海,得解脱?”
智清又问道:“如何超度?”
柳菲摇了摇头,因为这是佛家经常挂嘴边的话,虽然同为修行人,可是她怎么可能了解佛家的手段?
韩斌则是若有所思,因为孟尧曾说过,阴界、地府之事不可探究。
也就是说阴魂在阴界消亡后去了哪,这点不可探究,也没法考证。
若是说人死了,那么阳魂变成阴魂,自然就进了阴界。
可是阴魂又死了,阴魂是入了轮回吗?去了地府吗?去了仙界吗?没人清楚!
既然如此的话,佛家讲的超度,那是把阴魂超度到哪里去了?
他们又是如何超度?是用佛法化解阴魂的怨气,还是用降魔杵打散阴魂的怨气?
两者有何区别吗?
好像并没区别,只有搞清楚阴魂消散后去了哪里,这才能明白两者的区别!
韩斌并没回答智清的问题,反而又提了一问:“大师,阴魂消亡后去了何地?”
智清笑了笑,说道:“不知!
轮回、地府、灵山、仙界,不可探究。
可是超度依然有真意。”
韩斌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
大师所说的超度,一用佛法,二用降魔杵。
对于心存善念的阴魂,则用佛法感化。
对于心存恶念的阴魂,则用降魔杵度化。
至于是被佛法感化的阴魂还是被降魔杵度化的阴魂,它们去了何地,不必探究。
该探究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它们的去处。”
智清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愧是那位的徒弟,一点就透。
修行人也好,普通人也罢,该丈量的是自己的内心。
人人皆有佛性,佛性慈悲,可佛性亦不可欺,更不可亵渎。”
柳菲“咳”的一声,怯生生的说道:“大师,您……说的,我有些听不懂啊。”
智清笑道:“那就说点你听的懂的,一会儿你俩就各自回房去睡觉。
明天晚上,我教你俩如何超度阴魂。”
韩斌笑了笑,他知道智清、智明为什么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了。
这两个人肯定是师父孟尧的故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心性不佳而来!
韩斌是戒师孟尧的徒弟,阴阳两界的本领他并不缺,也不比任何人差。
孟尧担心的是他的心性,所以让他跟随在曹真的身边学习计谋和手段。
现在无意中跟在智清身边,应该是孟尧担心他杀心太重。
一代戒师,职责是监察巫师和医师的行止,杀心太重而慈悲心太轻的话,便也算入了魔道。
那种本事大到少有人能制,可是又杀心太重的人,对于修行界绝非好事。
韩斌和柳菲赶忙起身,说道:“多谢大师,您也早些休息吧。”
智清抬头看了一眼柳菲胸前的玉佩,说道:“清风仙亦是阴魂,阴魂受伤当于阴界中修养。
人以五谷杂粮为食,阴魂则以香火为食。
你将你的玉佩暂时供奉在寺内的轮回殿。
让你师父在此休养,听闻它也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