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寒冷刺骨。
破旧的巷子里,干裂的落叶被寒风席卷着不断拍在叶天瑜和弟弟的脸上。
他握着弟弟的两只小手在嘴边不断的哈气,无奈刚刚离开嘴边的热气转瞬就凝结成团团白色的结晶。
叶天瑜着急了,更加使劲的哈着热气,几番下来身体因为得不到急需的空气,脸变的更加惨白,双腿也剧烈打颤。
弟弟看在眼里,懂事的说道
“哥哥,没事的,没事的,我不冷。”说罢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看着被冻坏的弟弟,叶天瑜顿时鼻子一酸。他猛的仰头想要把这股心酸憋回去,仿佛下一刻眼泪就要控制不住掉下来。
“走,哥今天一定给你和娘找到吃的。”
叶天瑜和弟弟这些年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靠着帮人洗衣服,赚一点少的可怜的铜钱,叶天瑜自己则很小就跟着同村的大爷上山砍柴,卖给城里的有钱人家。这个冬天母亲本想辛苦一下给兄弟俩添一件棉服穿。
可是,上天如此不公,母亲因为辛劳过度不幸染上了寒疾。
辛苦大半年就为了一家三口能好过这个冬天,没成想自己却因为自己生病,这一切的辛苦都化为了泡影。
为了治病,这一年的做工挣的钱早已被花的一干二净。维持到今天终于没有任何能吃的食物了,十二岁的叶天瑜只能带着9岁的弟弟出门找吃的。
兜兜转转几条巷子,来到墨阳家宅门前。
一个他平生最厌恶的想法涌上心头,为了母亲和弟弟,行窃,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只是他自己,即便饿死街头叶天瑜也不屑于干这种勾当!
“天阳待会我要去西南墙角那边,你去东北角,在那边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我若没来找你就自己跑回家去,不要回来。”
世家总是无情,一文不值的穷人在他们眼里甚至不如一条能看门的狗,何况还是个,小偷。
此行若被抓住多半要被打断手脚,移交官府,最后不等出狱那天,便要死在牢里。
靠着巷子里找来废弃的箩筐,木板,叶天瑜勉强爬上了西南厨房的院墙入内。一大块腊肉就挂在眼前的房梁上,叶天瑜的喉结上下起伏着,有了这块腊肉,这半个月都不愁了。
望着房梁上的腊肉,叶天瑜不禁泛起了愁,这房梁实在太高,平时取腊肉的撑竹竿又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怎么拿下来成了大问题。
“想不想吃那块腊肉?”一道年迈的声音突然响起。
轰!叶天瑜顿时感觉脑子被人狠狠敲了一棒子,完了!
那人不紧不慢的接着说到“你是哪家的孩子,冬衣竟如此单薄。”叶天瑜此时依旧杵在原地,头似乎要埋进土里。
叶天瑜缓缓转身,“没错,我是来偷东西的,要断手还是断腿我都认。”说完一个雪一样白的馒头却被递到他的面前。
“小娃娃年纪不大,气势倒是不小”说着哈哈一笑。
“我不会废掉你的手,更不会打断你的腿,来,先把这个馒头吃了”。
叶天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披着一件大黑氅,满脸花白胡子的老者,一手接过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当最后一颗馒头渣子被吸进嘴里,叶天瑜惊讶的发现,整个厨房此时已经站满了家丁。
人群中熙熙攘攘,谩骂,怜悯声不断。
“吃完了?”
“嗯”
“我看你衣衫虽单薄,但是干净利落,说话也不像平常顽童,想来你母亲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看着面前仍然低头不语的叶天瑜,那老者接着说道:
“不说话?看来我说的不错,那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呢。”
“家父早年在南康郡石将军麾下任职,多年前在一场平叛战斗中战死。这些年来我与母亲相依为命。
最近家母辛劳不幸患上寒疾,为了治病,花光了这一整年来积攒的所有积蓄,家里的存粮也早已吃光。”
“原本我打算去城外远山里边拾柴卖钱,但是这半月以来狂风竟一日都未曾停过,此时进山怕是有来无回。
家母病重,若再吃不上饭只怕活不过三日。”
“所以今天入了您的宅子,差点行了盗窃这样的恶行。如果您要将我交给官府,我绝不会有一丝怨言。”
“但是临行前,还请您能帮我最后一次,让我为家母端去一碗热粥,见上最后一面。”
说完便是毕恭毕敬的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话已至此,人群中有知情的人唏嘘不已。
南康郡石将军,当年那可是一顶一的忠贞之臣,他手下的兵据说也是纪律严明,战场上不说以一敌十,那个个也都是为国为家悍不畏死的存在。
此时一个个家丁看向叶天瑜的眼神不再有之前对待小偷的狠厉,转而投来怜悯的目光。
叶天瑜这番话有真有假,在场的人多半却是信了。
这都要归功于他多年来练就的老练性格。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