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忧看江雨柔一脸的不耐烦也不恼。
抬手就把茶水送进了自己的朱唇之中,“唉……这么好的茶可惜了,莫不是怕本宫给你下毒”?
江雨柔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皇后娘娘不要假好心了,臣妾如今这般境地可跟您脱不了干系,让臣妾去死就好了,又何必假惺惺的来救我”。
长孙无忧抚了抚领口的压襟,目光浅浅“本宫原本是打算将你和大司马一块除掉的,毕竟你们江家三番两次的想杀本宫,可今日本宫倒是改主意了”。
“本宫知你本性不坏,如今又因江家之事被司徒崇迁怒几番折辱,同为女子,本宫知你生的艰难。到底你与大司马他们是不同的,你只是江家无辜的牺牲品”。
江雨柔听了长孙无忧的一番话,泪水打湿了枕头,纤瘦的脊背一直抽搭个不停,自从她被崇帝冷待,宫里人人都来踩她一脚,从来没有人理解她的难处,长孙无忧是第一个。
慢慢的她转过了身,瞪着肿成核桃的双眼看着长孙无忧,“我恨司徒崇!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臣妾不管皇后娘娘会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可臣妾就是要说,臣妾也活够了,自己死不成,被他打杀了又何妨”!
长孙无忧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本宫不会说出去,既然你恨他为何不留着性命去复仇?反而一心求死”?
江雨柔垂下眸子,神色黯淡,“臣妾……臣妾……臣妾力量微小,不知该如何复仇”。
“你若不知如何复仇,便跟紧本宫的脚步,自有食其肉饮其血的机会”。
江雨柔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皇后娘娘为何……为何……”。
长孙无忧看了一眼卧在榻上一脸迷惑的她,“我长孙一族受帝星入命的传闻所困,父兄被崇帝牢牢掌握在手里,本宫更是被迫入宫,终日郁郁寡欢。长孙一族的命运如蝼蚁一般被司徒崇捏在手里,本宫岂能不恨”!
“还有这宫中姐妹,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入宫的,春嫔,淑妃他们何曾不是被抢进宫来的,被这赤红的高墙锁住了一生自由与欢愉”。
江雨柔听了长孙无忧的一番话,瞬间醍醐灌顶,抹了一把眼泪,便从榻上踉踉跄跄的爬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长孙无忧面前,“求皇后娘娘给臣妾指条路,臣妾……臣妾江氏愿誓死追随皇后娘娘”!
长孙无忧弯腰扶了她一把,“妹妹,你与本宫都是苦命人,以后要同仇敌忾,莫要忘了今日之耻”。
江雨柔狠狠地点了点头,崇帝给她的侮辱她此生都不会忘。
“那妹妹好生歇着吧,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也会看好自己的宫人,妹妹宫里的人,妹妹自己再提点着点”。
长孙无忧从榻边站了起来,伸出玉手给江雨柔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本宫先回了,复仇之事不能急于一时,待本宫有了计划定告知妹妹”。
江雨柔俯了俯身子,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给长孙无忧行了跪拜大礼,“妹妹,恭送皇后娘娘”!
出了微雨阁,怜星扶着长孙无忧慢慢走在长街上。
“娘娘,您真打算将江雨柔收为己用?不怕她反咬一口吗”?
长孙无忧垂眸看着脚下的光影出神,缓缓的说道,“她被圣上和大司马逼得自尽,已是穷途末路,本宫却指了条生路给她,我相信她不会反水的”。
“她就像一叶漂泊无依的孤舟,突然找到了方向,这种人只会绝对的忠诚”。
怜星从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封密信交给长孙无忧,“娘娘,这是周子煜给您的信”。
握着密信,长孙无忧笑了笑,看来宋忍已经上钩了。
回到凤梧宫,长孙无忧果然猜的不错,周子煜因为操办祭天大典得力,被宋忍有意拉拢,这封信就是问她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信的最后一如往常的写着“问娘娘安”。这是周子煜的习惯。
“怜星,研墨”。
长孙无忧眉眼温软的执笔给他回了五个字,“顺势而为,安”。
“明日递消息给傅将军,让他亥时在百竹园等我,有事相商”。
太傅府,水光如水。
傅君羡深夜在庭院中练剑,他的剑法出若迅龙惊世、疾如雷霆电驰,大开大合,招式进退自如,霸道刚猛至极,与他平日温文尔雅的气质格格不入。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也不自知一般继续练着。
只因心里念着她,思绪繁乱。
突然一枚毒镖朝着他急射而来,傅君羡闪身持剑一挡,由于事发突然,还是被毒镖划破了衣袖,他刚要朝那蒙面人追去,就感觉一阵眩晕,脚步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凤梧宫。
怜星急匆匆的跑进了内殿。
长孙无忧正抱着小团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着香甜的牛乳粥。
“娘娘,不好了,傅将军中毒了”!
长孙无忧手中的瓷碗瞬间落地摔得粉碎,秀眉微蹙,“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