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都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六个人便在落红阁开起了小会。男人们速度更快一些，此时已经开始聊起了邢家，还想深挖出更多东西来。

三个小姐妹明显有些不在状态，羞赧而局促地站在一旁。特别是小鱼儿，紧张地用手搓着衣角，一会看看明王殿下，一会看看怀瑾哥哥，再一会看看自己的小明，发现有人和她对视，立马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怎么这个样子？”沈怀瑾视线扫过三人，不免勾了一抹笑，“平日里都惯会张牙舞爪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话都不会说了？”

叶逾明神色担忧，便主动往小鱼儿身侧靠了过去：“小姐，没事了。”

小鱼儿便才开口道：“是……是我不好……明明咱们都已经闯了龙潭虎穴，可我却轻信旁人，险些酿成大祸……”

沈以容和夏初薇对视了一眼，也心虚地低下头。

“我之前分明吃过李璟的亏……但这次还是没长记性……我……我也不对……”沈以容也耷拉着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那个世界的朋友们似乎也没有办法同我传递信息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看到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说说话了……”

“你最起码是告诉了明王的，倒是我……我还特意嘱咐了不许同怀瑾说的……”夏初薇也难得的没有在嘴上不饶人，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思想觉悟还不够高，我在我们的那个时代里待久了，竟然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还不知道在你们这里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若说怪，便是怪我了。”

明王因着今日天凉地冻的，身子又不爽利，手上抱着汤婆子，微微咳着，闻言却也笑了：“不是早说过的吗？与你们有什么关系，没能保护好落红阁的女子，自然是我们几个爷们的问题。”

“不过，此事确实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沈怀瑾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幸而是邢泰泉这个没什么大本事，心思也没有那么缜密的三少爷，若换了邢尚书那个老奸巨猾的，恐怕今日没这么好办的。”

“往后咱们各自都要再多注意些。”李泠道。

众人都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阵无言。

“也不知道明月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小鱼儿轻声道，“咱们都会被算计有危险，她日子只怕更不好过的。”

“哎，更何况她还带着凤凰命格的噱头，只怕中宫那位就会先不容她。”沈以容也叹了口气，“希望我们都各自保重，安安稳稳地笑到最后。”

三个姑娘今日是挤在一起睡的，落红阁的大床正好可以容得下三个人，此时谁也睡不太着，却也都不想说话。

“我今日……我今日杀人了。”小鱼儿依旧缓不过来那股后怕的劲儿，左手拉着以容，右手拉着薇儿姐姐，“我今日真的杀人了，就拿着一把剑，刺穿了邢泰泉的喉咙，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就往后倒下去了……我……我今日恐怕很难能睡得着的……”

说着话，便开始呜咽了起来。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李璟设计让我被山匪绑去的那年。”沈以容温声道，“许多人把我围在一处，我那时候年纪小，虽然功夫好，但也是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

“他们把我团团包围着，一个两个都像看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我很怕，真的，那时候我以为我一定会死掉了。”

“有人往我身上扑，我也不知道怎么有的勇气，空手夺过了他的刀。那时候我还没怎么学过刀法，只能像平日练剑一样瞎挥舞着往人身上打。”

“李璟是特意关照过，不许他们真的对我动手，所以他们打起来畏首畏尾的，这才叫我有了机会。就是那时候，我生平第一次杀了人，所以我懂你的感觉，一刀下去，一颗头颅就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强忍害怕和恶心，拼死保卫自己的性命。”

“但错的是我吗？不是，我虽杀了人，可我是为了自保，若那日是真正的山匪，我连捍卫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如今你们早就看不见我了。”

“所以小鱼儿，错的也不是你，你杀人是因为保护自己，错的是要对你施加龌龊手段的人，而我们往后要经历的会有很多很多，比从前多得多，你明白吗？”

小鱼儿闷闷地道：“我知道的，可是心里还是难受。以容，你好厉害呀，和你比起来我真的很没用对不对？唔……你功夫那样好，即使是在玲珑画舫也能带着薇儿姐姐全身而退，薇儿姐姐懂得东西有好多好多，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还会写话本子，现在都是自己赚了许多钱的。而我呢……遇到危险要旁人去救，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你们有什么大事要商讨，我也只有坐着听的份儿……同样是遇见坏人，然后杀了人，以容就可以很快恢复好，可我……我连睡觉都害怕的……”

夏初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温柔地道：“咱们小鱼儿很厉害呀，今日你很聪明对不对？知道要沿路留下标记，最后还想到把鞋子脱下来的法子，不然叶逾明怎么能找得到你呢？杀人这种事，本来就是很可怕的，你看，我鸡都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