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尚书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昨夜里邢明月和她身边的小丫鬟逃走了,但伤势应该是颇重的,估摸是活不过这些天了的。
邢明月是和谁勾结在了一起?成王?顺王?难不成是明王?
可仔细想想,邢明月手上是拿了些证据走的,若她真的与旁人勾结,此刻早就应该东窗事发了。
随后便暗中派人去各个医馆查探,盼着能抓回二人,可却始终没有影踪。
邢尚书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暗暗思量着:昨夜最后的痕迹在北街,邢明月不会武功,还带着重伤之人,按理说是跑不远的才是,能去哪里呢……
同党又会是谁,或者她自上次端王府的事情以后,就默默自己筹谋了吗?
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邢尚书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以防逼急了她,真的将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此时的邢明月正守在昭昭的床头,许久没有休息了。
“明月,你先歇一会吧。”沈以容一挑帘子走了进来,“我来替你,不睡觉是不成的。”
邢明月摇了摇头:“大夫说这几日很关键的,若是她醒了过来,我不想叫她找不到我。”
沈以容道:“那你更该睡一会儿了,若是她醒了过来,你却倒下了,不是更叫她担心吗?”
“我……”
“好了,左右这床榻够大,总是能承得下你们两个人的。”沈以容想了想,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你既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在她身边多少睡一会,听话,啊?”
邢明月看了看仍旧没什么气色的昭昭,垂下眼眸,泪盈于睫。
“会没事的,她倒下了,你就更不能倒下,对不对?”在沈以容循循善诱之下,邢明月含着泪点了点头,然后脱下鞋子和衣躺在昭昭身侧。
怕会压到她的伤口,特意离得更远了一些,可又想靠得近一点,想了想,就把自己的一缕秀发勾到了她的手上。
只要她动一下,自己很快就会起来的。
见邢明月肯去休息,沈以容这才放下心来,慢慢退了出去。
“晚一会吧,给邢姑娘煮一碗虾仁粥,务必叫她多吃些。”然后轻轻关上房门,还不忘对素衣嘱咐着,“你这两日也恨不能掰成八瓣来,别太逞强,左右府里人多,不必事事都有你保持的,对不对?”
“奴婢不累,能多尽一份力是一份力,没事的。”素衣点了点头,“哪一件事都放不下,邢府的事情隐秘,不敢假手于人的。只恨不得自己长出八条胳膊八条腿来,能照顾素虞,照顾邢小姐,也能照顾小姐。”
沈以容揉了揉她额间的碎发:“那近些日子不必来我这里当职了,你只管替我照应邢小姐和素虞,也得照应着自己,待回来的时候缺斤少两的,小姐我是要生气的。”
素衣甜甜一笑,然后行礼谢了恩。
落红阁气氛很沉重,这是他们觉醒以来第一次失利。
虽然该拿到手的都拿到了,可还是折损了许多人的。
唯二逃出来的,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情况算不上好。
“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如此的。”沈怀瑾见了大家的样子,思考许久,开口道,“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也为他们而难过。”
“就像我手底下的将士们,我就算机关算尽,也是没办法把他们每个人都带回家。”
“不只是暗卫,不只是将士,今日或许是素虞姑娘,明日或许就是我,会是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
“容儿,今天你明白了吗?”沈怀瑾温和道,“你之前问过我的问题,我就是这么回答的,没有人会因为我是沈将军府的少将军就对我手下留情,刀剑无眼。”
“打仗的时候,你身边倒下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上一秒给你一个鸡蛋的人,或许是你的同乡,或许是你的兄弟。”
“可是活下来的人,往往是没有时间追忆缅怀的。”
“只能一直向前,不叫死去的兄弟们白白牺牲。”
沈将军抚着胡须,叹了口气:“每每看见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我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可我们终归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为他们收尸都很困难,但心里总是会憋着一股劲,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李泠知道沈家父子是在宽慰大家,眼下也确实容不得大家一直消极下去,便开口道:“往后我们唯有小心,再小心,更小心,争取把伤亡降到最低。同时也给我们提了醒,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都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救人是可以的,可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去救。”
容薇鱼三人齐齐点了头,这间屋子里最容易心软的就是她们,往后是需要多留神的。
“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打仗呢?打仗会死人的。”小鱼儿闷声道,“打仗不好。”
沈将军道:“其实我们这些武将是最不爱打仗的,谁不想守着媳妇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可有的时候,是没办法选择的,我们陛下选择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有些人选择打仗,是为了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