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月身体微微发抖，是真的气狠了，眼中的泪水又在打转。

素虞递了手帕给她，她接了过来，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原是想打探女子失踪的事，却不想竟意外听到了些别的东西。”邢明月稳了心神，讽刺地勾起嘴角，“许是他们觉得我软弱惯了，对我不设防的。”

“昨天母亲带着三妹妹去了慕府，我原先是想着趁着府中无人，多加打探一番。也多亏了素虞姑娘，带我悄无声息地躲在一侧，这才听到爹娘和邢明若说话。”

于是回忆便翻涌了起来。

“端王必定已经厌弃了明月，即使她当得成端王妃，日后真成了大事，也是坐不得那个位置的。”慕尚书沉声道，“身为邢家的女儿，享受邢家的庇护恩德，自然要万事以家族的荣耀为先，明若，你可明白？”

邢明若听着父亲这番话，虽说一时间拿不准他究竟是何用意，但是也是十分懂眼色的，故而乖顺道:“女儿明白，身为邢家的女儿，便是要该为家族出一份力。爹爹莫要同二姐姐生气，二姐姐不过是气不过，忍不下，容不得，也是有她自己道理的。”

邢夫人叹了口气:“总归是月儿没有那个命罢了。”

邢明若心头大喜，只觉得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二姐姐最有福气的，得的是陛下亲自赐婚呢，是咱们姐妹想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可她不识大体。”邢尚书冷哼一声，“从前倒也安分老实，虽说没有当家主母的做派，可也算有她自己的好处。”

“如今竟生出了反骨来，忤逆王爷与我这个做父亲的，哪有身为邢家女儿的样子？”

“父亲莫要动气，假以时日，二姐姐会想通的。”邢明若连忙走过去拍了拍邢尚书的后背。

她平素是最会察言观色的，性子又讨喜，自是这些姑娘里面最受宠爱的女儿。

“明若，娘的好孩子，今日叫你过来，想必你想一想就能明白的。”邢夫人拉过邢明若的手，“既然月儿没有这个福气，作为娘的小女儿，你自该顶上去的，你可明白？”

邢明若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踌躇着道:“二姐姐她……她是圣上亲自指婚给端王殿下的……明若怎敢肖想呢……啊……但若是爹娘有命，为了邢家上下，为了满门荣耀，明若也是万死不辞的！”

听了邢明若的话，邢尚书脸色才算好了一些，不住地点了点头:“好孩子，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总归会叫这件事成的。”

顿了顿，目光微凛，又开言道:“挡了我们邢府的路，即使是我邢府的女儿，也不成。”

邢夫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哀戚地喊了一声:“老爷……”

邢明若也微微色变，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记下了邢尚书的话，若是有人要挡了她的路，凭她是谁也不成的。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慕尚书回归平静，只云淡风轻道，“待她想得明白，就能理解了。”

随后悲悯地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若真有旁的办法，我也不会走这一步的，你们下去啊，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闻言，素虞便拉着邢明月疾步离去。

见邢明月失魂落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落，素虞抿了抿嘴，便道：“邢小姐保重身子，无事的，奴婢定会护您周全。”

邢明月再控制不住，扑在素虞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待我呢？谁稀罕劳什子端王正妃，我们才是一家啊……素虞姑娘……我是他们亲生女儿啊……”

素虞生硬地被人抱住，双手便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可邢明月哭得实在可怜，便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眼下小姐是知道形势的，这不是坏事，只要我们严防死守便好了。有奴婢在，谁也不会得手的，小姐放心吧。”

听完邢明月所言，小鱼儿便气鼓鼓道：“邢家人怎的这么狠辣呢？为了攀上高枝，为了往高处爬，便可以不顾亲生女儿的性命了吗？”

沈以容和夏初薇也气得不行，纷纷附和着。

夏初薇啐了一口，恨声道：“真当什么狗屁端王是个香饽饽，还要眼巴巴地往上贴是吧？算什么东西啊，连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手，邢尚书是什么样的黑心啊？”

“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保着你。”沈以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是你身边人手不够，大可以同我说，我这里再多派些人给你，必不会叫他们钻了空子的。”

邢明月摇了摇头：“不……素虞姑娘就够了的，况且如今我们知道他们有这样的打算和居心，万事必定会小心些的。”

李泠缓缓开口道：“暗卫也要有的，一会我派几个人随你回去，你想办法安置下来就是。”

邢明月又想谢恩，却被小鱼儿拦了下来。

“说了的，咱们落红阁不讲究这些，总归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谢来谢去的。”

“是……”邢明月原以为昨日里已经把眼泪流尽了，可听着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