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快入汛期,臣请王爷三思!”沈怀瑾一撩衣袍,重重跪在地上叩了个头。
“哼。”成王立刻拉下了脸来,收起笑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少将军既然如此忧国忧民,那本王带人押解人犯回京,少将军自己留在这湘河好生兴修你的大坝吧。”
旋即双手一挥,抖落着袖子,把手背在后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臣,遵旨。”沈怀瑾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叩首,此时竟无比庆幸自己也跟来了,就凭成王这好大喜功的样子,抓住了所有的贪官污吏又能如何,湘河附近的百姓还是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
成王被沈怀瑾下了面子,自然是半点情面都没留,当天下午带着大部队就走了。
沈怀瑾则牵头,带着当地剩下的官员们开始商议修筑堤坝的事情。沈怀瑾虽然文韬武略是行家,可却从来没有兴修水利的经验,成王倒是带了个懂行的,可早就随着成王往回走了。大小官员们坐在一起,竟没一个有主意的。
沈怀瑾急,便连忙叫人给皇帝递信,请求速派一位懂水利的大人前来,同时也在民间发榜,若有人提出可行方案,他自掏腰包封赏。
夜里,沈怀瑾恨恨地拍了拍门框,原想着既是辅助成王做事,自己若带的人太多只怕是不好的,只怕成王心里会不自在。故而只挑了沈家军的两支小分队,却不想成王这般走了,连兴修堤坝的能人也都带了去,如今可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想自己聪明一事,竟折在这件事上,若真来不及,百姓如何等得?
他细细盘算着,信件传到京城,皇上委派官员,官员再调派到湘河,文官腿脚慢,便得月余,那还有多少修筑加固的时间呢?
若是真没办法,就只能暴露自己私下里的势力了。他知道自己若真的如此做,皇帝对他们家的猜忌必然会达到顶峰,可若不这样做,沿岸百姓又该如何?
沈怀瑾重重叹了一口气,七日,最多七日。只希望民间能有能人,可解了这燃眉之急。不然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做了。
不过两日,李泠的探子便来报此事,说是成王带着大批人马和犯人回京,如今已经在路上了,沈将军那边只有一小队人马。
李泠气得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的大哥,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哪里能为了自己的功劳就弃全城百姓于不顾呢?
“叫我们的人去帮少将军,闫华,替我备好马车,我入宫面见父皇。”
李泠乘着马车,一路到了皇宫。
皇帝正在养心殿批阅着奏折,李泠在门口长长吁了口气,这才走了进去,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赐座。”皇帝停笔,面带关心地看向他,“你素来身子不好,急急忙忙地入宫可有什么事吗?”
李泠起身,坐在侧下方,还未开口就轻咳了两声。
“啧。”皇上微微皱眉,对身边太监道,“糊涂东西,还不给明王看茶。”
待李泠喝了口茶,却又跪了下去,这才开口道:“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嗯?明王何罪之有啊?”
李泠道:“前些日子,儿臣提出要加固湘河水利设施修堤固坝之事,儿臣知道,父皇是因着担忧儿臣身体不好,才未派儿臣前往的。”
皇上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正因着你提出来,朕才想着提拔提拔你那大舅哥,就叫他代你去了。”
“儿臣知道什么也瞒不过父皇的,今日特地前来请罪。”李泠坦诚道,“少将军前去之前,儿臣想着既是自己提出的想法,总该去尽一份力的。况且父皇也知道,儿臣对沈家的小姐……是真心倾慕的……自然是想在心上人面前多表现一下……”
“所以儿臣……暗里派了些人,想着助少将军一臂之力,也好叫大舅哥在沈小姐面前多替儿臣美言几句。”
“儿臣近日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实在怕父皇和大皇兄误会多心,今日便特地来入宫请罪,请父皇责罚。”
随后又虚弱地咳了咳,脸色苍白,表情不似作假。
皇帝微微颔首,眯了眯眸子,企图看出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只见李泠也不躲闪,眼中满是愧疚和不安,跪在地上强撑着身体,双手还不自觉地微微抖着。
老四体弱,老实,胆子又小,虽说知道他名下是有几家产业的,但毕竟他这辈子只能做个富贵王爷的,倒也不妨事。
听闻他与那沈以容是两情相悦,互相倾慕的。少年慕艾,自己也是年轻过的,谁不想在心悦之人的面前多表现表现呢?
沈怀瑾是自己派去的,但也是他提的由头,更何况是沈以容的亲哥哥,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若是老四真的能与沈家女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也有助于皇家更好的控制这个兵权在握,又颇得人心的昭武大将军。
如此,也不是坏事。
“起来吧,你虽有些私心,但总归不是大事,况且是利国利民的,无妨。”皇帝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着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