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李璟来了。
据说自打宫宴以后,皇帝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平日里但凡能挑出的错都要挨一顿训斥,这如今刚刚被解了禁足。
李璟出宫自然也是因着开府的事,门房通传说,李璟看了眼端王府,忙不迭就往沈将军府来了。
今日沈将军和小将军都不在家,沈夫人正和沈以容在亭中。
听下人来报,沈夫人撇了撇嘴,低骂了一声:“有着四殿下珠玉在前,他这瓦石怎的好舔着脸凑这个热闹的?如今你被指作明王妃,他自己个儿又是正妃又是侍妾的,还好意思往咱们府里跑,贼心不死。”
“只怕有人听了消息要伤心了。”沈以容也笑,“安念倒也罢了,那邢家岂能满意?说他蠢,真真是不聪明的。”
沈夫人一摆手:“不见!府里爷们都不在,他来做什么?”
“别急。”沈以容想了想,又对着素衣道,“你替我传几句话儿。”
府门前。
将军府紧临着北街,但凡有钱有势的人都差不多在这个地界,李璟在门口等了半柱香,却还不见人来迎,看着车水马龙,只觉得似乎个个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一时间难免恼怒了几分,心里早就把将军府骂了个遍。
便见素衣捧着盒子走了出来,李璟连忙巴巴地迎了上去。
“给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你家小姐呢?”
素衣规矩道:“回殿下的话,如今府上老爷和少爷都不在,小姐又有了婚约,实在是不宜面见外男的。”
不等李璟发作,素衣又道:“小姐叫奴婢带几句话给殿下。小姐说,若是早知殿下与安念情深意切,自然是不会夺人所爱的。这是殿下曾经送给小姐的玉佩,如今算是完璧归赵了。还说请殿下问一问安念姑娘,她亲手绣制的荷包姑娘用完了吗?若是用完了,可否归还于小姐?奴婢说句私心话,小姐平日里对女红不甚在意,可这荷包,奴婢眼看着,费了多少心思,戳破了多少手指,旁人是不能得知的。”
李璟心里似乎有些触动,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家小姐可还好吗?”
“前些日子不大好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平日里还会掉几滴眼泪。”素衣眼角眉梢带上了几分不落忍,“但小姐说日子总得过下去,如今殿下心意达成,只要殿下幸福便好了,小姐说会祝福您的。”
李璟只觉得心头一软,有些东西仿佛正土崩瓦解。
此时,素衣嘴里已经抑郁症发作的沈以容正在沈夫人的监督下练习女红。
“仔细些,平日里舞刀弄剑,哪里有点闺秀的样子?这一根小小的绣花针竟这般难为到你了?明年就到婚期了,总不能出嫁之前这嫁妆都赶不出来!”
“娘~”沈以容撒娇道,“女儿从小就没在女红上下过功夫,若是女儿真真亲自缝制这两套里衣,四殿下哪里敢穿呢?”
“哪怕描个花绣个叶的,也算是你的心意。”沈夫人对如今这个女婿满意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如今又有李璟做比,更是越看越喜欢,“不过你今日叫素衣传话,可是对李璟还有念想?”
沈以容一脸惊恐,然后赶忙摇了摇头:“您怎的这么想?”
沈夫人讪讪道:“你说的真心,娘惦记你。”
沈以容放下手中的刺绣,认真道:“李璟这个人锱铢必报,小气的很,总不能叫他对上咱们将军府。”
“况且他不就喜欢安念这幅样子吗,谁不会似的。”沈以容冷哼一声,“我倒是盼着他与安念举案齐眉,他们真是般配极了。”
正说着,却听下人又报,四殿下送东西来了。
“前些日子不是刚带了好些礼物吗,怎的今日又送东西来了?”沈以容愣了愣,“别是把家底掏空了吧。”
“净说浑话!”沈夫人剜她一眼,“四殿下这是重视你。快请进来喝杯茶。”
李璟眼睁睁看着他四弟旁边的小厮闫华被客客气气请进了沈府。
素衣又道:“请殿下收回这玉佩吧。”
李璟一腔怒火却发泄不得,只得恨恨收下箱子离去了。
闫华进了门,面见夫人和沈小姐,行礼问安:“给夫人小姐请安。”
“快起来。”沈夫人和颜悦色道,“殿下怎的又送东西来了,哪好一直收殿下的礼?”
闫华嘿嘿笑了:“主子听闻三殿下出宫了,放心不下,特地叫奴才来走一趟。”
随即叫人将礼物拿了上来,竟是两套绣制完成的里衣。
闫华又道:“主子说,叫沈小姐不必为了女红的事烦恼,这两件里衣上的图案是主子亲自绘制的,沈小姐您只需填个颜色就好。”
沈以容仔细收下两件里衣,竟多了几分欢喜:“殿下竟也会刺绣吗?替我回你家殿下,多谢他为我考虑至此。”
“沈小姐哪的话儿啊,主子是甘之如饴呢。殿下还说,有机会再来探望小姐,若小姐有事,大可以给恪婕妤递个牌子,婕妤娘娘也念着小姐呢。”闫华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