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动作本就有些松垮的耳机突然掉了一只下来。

杨昭意想戴回去，却又不好戴回去。

她皱了下眉，就这犹豫的瞬间，余润生十分自然地拿起耳机，轻轻塞进她的耳朵里。

温凉的手指碰上她的耳尖，像是带了灼人的温度。

她的耳朵红了，借着夜色的掩护才不为人知。

别开脸，她掩饰性道：“我没有”。

少年的嗓音温润但毫不含糊：“你有”。

余润生察觉到她躲着自己是在看了她的作文本之后。

作文本里夹着一张纸条和二十块钱。

纸条上写着三句话：

余老师，改作文辛苦了。

钱我收到了，多谢你请我抓娃娃。

这是精神损失费，改我的作文应该挺费神的。

句句客气，句句疏离。

明明可以当面给他，却要放到他的课桌里，也难怪在路上等不到她。

“我没…”

杨昭意对上他的眼眸，否认的话到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好似从这掩盖一切的深夜里窥见了少年的害怕和委屈。

若要用句什么话形容的话，便是…如同飞蛾扑向火光的一腔孤勇。

他在害怕什么？

杨昭意好似清楚，却又好像一无所知。

她道：“对不起”。

一两个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很快便一掠而过，少年的身体挡了大多，其实看得并不真切。

至少看不见女孩的脸，却也足够人们想象这是怎样一个场景。

所以并没有人上前打扰。

道完歉的杨昭意感受到行人看过来的视线，就朝他道：“我又不会跑，你把手放下来”。

他这堵人的架势倒和她九年前见的如出一辙，只是这堵人的方式…活脱脱一个看多了电视剧的中二少年。

余润生乖乖把撑在墙边的手放下。

她又道：“让开”。

“杨昭意…”

他的声线添了几分沙哑，还夹杂着不可置信，杨昭意知道他是误会了。

“哎呀，不跑，一起走”

他这才让开，杨昭意先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清晰响起。

沉默中的寂静吞噬了一切，还是余润生先开口，问：“为什么躲着我？”

她下意识又否认：“没有”。

他的声音仍然果决且肯定：“你有”。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她顿了一会，虽说多活了几年，但也没谈过恋爱，涉及这个话题，总归不好解释。

尤其还是在当事人面前。

犹豫过后，她继续道：“你要有喜欢的人，总得保持距离不是”。

“没有”

他这会的声线却是比前几次更斩钉截铁。

“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只有你了。

杨昭意垂头盯着脚尖，任由自己踢着路上的碎石：“以后总会有的”。

“以后也不会有了”

“你现在没有，当然能这么肯定，到了以后就说不准了”

毕竟她是见过他等人时的样子的。

他向来不会被带偏，也没有在以后不以后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道：“所以你是打算一直躲着我，是吗？”

“我…”

杨昭意说不出话。

“没有”两个字道得轻而又轻。

余润生拉住她，落入夜色的声线中裹挟着细微的恳求：“杨昭意，不要躲着我”。

杨昭意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可怜，她竟着了魔般轻声应他：“好，我不躲着你，你别难过”。

她说完，少年即刻道：“说话算数”。

“嗯…”

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她又补道：“那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

“好”

……

清晨，阳光没有如期而至，天色显得阴沉，气温下降，渐有凉意袭来。

杨昭意站在路口，手腕挂着早餐，将双手缩在口袋里，等着余润生来。

没等多久，余润生便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她把手腕的早餐拉下来给他。

他接过，冷白的手背有点泛紫。

杨昭意道：“你穿得好少，降温了，记得多穿点”。

“嗯，你也得多穿点”

“不用，我不冷”

余润生默默看了她一眼，她别开眼：“不行，要迟到了，我们快走”。

临近月考，班级氛围紧张，班主任都来得早些。

杨昭意并不想在这时候成为陈显眼中的“关照”对象，所以尽量降低存在感。

月考安排了三天，考试前一天是不用上晚自习的。

杨昭意被安排留下布置考场，余润生却是一如既往背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