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半天憋出一句：“那个…谢谢你的衣服，我晚上回去洗好，明天早上就还你”

余润生怕她太急，就解释道：“不用谢，我不着急，晚几天也没事”

“哦，好”

话题又终止了，杨昭意盯着路面，正想再说点什么却看见他鞋带散了，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那你……鞋带散了”。

他闻言蹲下系鞋带，杨昭意把灯光挪向他，入眼便是他蓬松的发顶，几个小飞虫追着灯光在他头上乱飞。

她伸手去赶虫子，结果手还没收回来余润生就已经把鞋带系好了。

他起身头顶就撞上了她的手，柔软的触感伴随着细微的毛刺，让杨昭意瞬间把手收了回来，一股脑解释道：“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头顶上有虫子在飞，我才……”

话还没说完余润生就接道：“没事，你的手还好吧？”

手撞上头，疼的应该是她的手吧。

“还好，没事”

杨昭意没觉得疼，余润生放下心来。

“那走吧”

“好”

继续往前走，杨昭意发现她拐弯余润生也跟着拐弯，一直到她住的那一片居民区。

她诧异道：“你也住这里边？”

余润生点头：“嗯”

自己在这边住了十几年，却从没碰见过他，杨昭意追问：“是新搬来的吗？”

“不是”

“好吧，我们都住这边，竟然一次也没碰到过”

余润生没告诉她，他曾经远远看过她的背影，和她一起追着朝阳的光线奔向学校。

共同见证了早晨六点五十八分的太阳。

也发现了她的一个小秘密。

害怕迟到却宁愿迟到也不闯红灯。

当时的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她在校门口签字，只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女生。

一路上那么急，可还是要等红灯，明明闯过这个红灯就不会迟到，却硬是等过了才走，以至于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杨昭意接着道：“那你明天早上方不方便在这边等我一下？我把衣服给你”

余润生没有拒绝：“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家在这边，我就先回去了”

杨昭意指了指右手边，余润生没说什么，看着她拐进右边的小路，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

站在原地好一会，他还是转身往前走，其实他并不想回去，可又不知道还能去哪。

穿着这身衣服，去哪都像所谓的离家出走。

黑洞洞的楼道里，余润生轻车熟路地上楼，开门，进屋，连钥匙都不需要。

余求明不锁门，他也不锁，大门的钥匙早已不知所踪。

入眼的整个屋子是小偷看了都会咂舌的程度，乱得好像被洗劫过多次，没吃完的食物随意摆在桌上，各种垃圾和物品散落在地，不知脏污的衣服四处可见。

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整齐的。

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余润生连脚步都不曾停顿，径直走向房间。

打开房门，见到的便是拉开的抽屉，打开的柜门，乱作一团的床，还有被扯坏的旧窗帘。

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昭示着房间被人翻过，余润生并不意外，翻他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余求明，翻的目的也很明确，希望能找到钱。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烂醉如泥的余求明便会推门而入，跌跌撞撞闯进他房间，开始无所顾忌地胡言乱语。

他实在厌烦，总是会特意避开，在网吧待到半夜才回来。

不过今天应该是避免不了了。

温白的月光越过破败的窗帘落在房间的地上，即使没亮灯的房内也存了光芒。

童话里的孩子拾起玻璃瓶来收集月光，欣赏独属于月亮的浪漫。

余润生只能把书包扔在一边，借着月光整理房间。

被太阳眷顾了一天的房间格外闷热，夏天的气息透过每一个毛孔溜进身体里，不一会他的额上就冒出了细小的汗。

整理完，他的汗已经成滴掉落，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衬得脸越发的白，绯色的唇更是红润欲滴，像是清晨携露的玫瑰。

擦掉汗，他起身出去，找了个水杯洗净，倒了半杯水，还没送入口中就听“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握杯的手一颤，杯中的水霎时泛起一层细微的涟漪。

随之而来的是杂乱的声音，掺杂着男人的怒骂。

“你他妈的，大半夜的不开灯，想摔死老子啊”

背对着男人的余润生没说话，他回来时就发现客厅的灯不亮，房间的灯也不亮，约莫是断电了。

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朝房间走去，男人却踉跄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酒精的味道争先恐后涌入鼻腔，余润生平静的眼眸对上他发红的脸，面前这个眼色朦胧的男人便是余求明。

余求明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