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医生察言观色，也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他迅速地开了几副药，让尚燃去门诊上领，而后开了留院观察的证明。

尚燃直到站在药房窗口前，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昨晚母亲来老房子里，他确实没有想到。所以也就没有及时地收起来有关于尚明的一切。照片也好，衣物也好，他都始终保留着。但以上这些举动，都不是出于一个幸存者的愧疚。

尚燃始终头脑清醒，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因为并不是他害死的尚明。尚明为了救他而回不来，也只是岸上人的臆想。如果承认了他们的用臆想，并且跟着他们的思路，一起责怪自己，那尚燃才是真正的输掉了。

可面对母亲，他始终硬不起来心肠。也就不会反驳任何她所愤怒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愤怒。

激烈的争吵，是他没有想到的。如同一个火种，掉入了早已经积攒多年的火药之中。她歇斯底里，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而尚燃不再和寻常一样安抚，只觉得没由来的厌烦涌上心头。

凭什么。

有关于这个家，他始终都想要发问的三个字，昨天终于从口中说出，重重地砸在了母亲的心头。

凭什么尚明可以从小到大获得所有的宠爱。又凭什么母亲如此厌恶自己。凭什么他的存活像是一个错误，而尚明则能够接受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清楚，就这样问了。而母亲却像泄了气的皮球，失神地跪坐在原地，再也不说话。等到沉默蔓延许久，尚燃终于不耐烦地回头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晕倒。

他叹了口气，叫来了救护车，送母亲进了急诊室。

再次苏醒，母亲便闭口不谈，只是泄愤般地砸着病房里的一切东西，也就有了方才的那一番景象。

他感觉自己快要接近答案了。有关于他身上的一切谜团。

尚燃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走进了病房。此时护工拿出了已经做好的饭，放在的母亲的小桌板上。她正细嚼慢咽地吃着。

这一次，尚燃把药放在桌子上，就迅速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回到家，收拾着背包里的东西，准备明天去图书馆的资料。

脚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从冰箱里拿出冰敷袋，放在脚踝上，疲惫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