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芷承认在看到尚燃起身，未发一言上台就位的那一刻，她是失望的。

好像赌了全部家当在牌桌上，垒起如山的塑料币被轰然推到时的怅然。满盘皆输，却又心知应如此，可转瞬一逝的奢望，落空了难免会难过。

怎么可能让他直冲冲地和老师说呢，又凭什么。一边是他的青梅竹马，另一边是他的社团老师。拉下面子来说，谁都下不来台，更何况，为了她。

许是自己的分量没有那么轻。王改兰经常告诉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就不能如同往常一般幼稚，事情的处理要三思，不论对自己，还是要求别人。

但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天真起来，一瞬间的难受看起来没头没尾，但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般的心态，内心告诉自己不要太上头，他对你的好或许只是你的错觉，以此来压制自己的期盼。所以符芷打压的起点，从不是事件本身。

事后回想，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莽撞地如同自己料想般，最佳的解决方式是暂缓，接着排练。因此当看到尚燃起身未有任何表示，楚梓瑶小人得志嘴脸后，符芷气头上不理尚燃，甚至离开都未发一言，如今看来，有些无礼在的。

徐雁回已经偷偷摸摸观察符芷好久了。自从社团回来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和去之前神采飞扬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雁回清楚她前去的兴高采烈与尚燃有关。听说市里的比赛，学校要选这个小品上去。二度合作，还是如此暧昧的戏码，徐雁回打心底为符芷高兴。尚燃在大家心里，一直都是不怎么说话的高冷形象，即使偶尔接近他的楚梓瑶，也会保持适当的距离。尽管绯闻满天飞，但徐雁回还是清楚地知道尚燃不喜欢楚梓瑶，一切的行为，不过出自于朋友的关系。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默默观察到了尚燃对符芷的态度，以及看符芷的眼神，她确定，尚燃对符芷有些意思的。但符芷几乎没有谈过恋爱，更何谈什么经验，害怕她被欺负，所以徐雁回一直暗戳戳地让她不要上头。

多年的相处，她把符芷的底子摸了透。总会想太多，脆弱又敏感。这是好事，因为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方面。当然，这也是坏事，因为她憋在心里不说，慢慢堆积，等都某一天，垒到一个顶点，她就会放弃。

她往往会直接告诉一个突兀的结果，于旁人而言，似乎有些奇怪，甚至摸不着头脑。但徐雁回知道，是不堪重负的结果。石头越来越多，最后压断了独木桥。

徐雁回很想告诉符芷，其实可以说出来听听，一起解决。但是毕竟是私事，再提，徐雁回自己听了个热闹，但于当事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其实她不说，这件事徐雁回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今天中午一个人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楚梓瑶和好姐妹李佳音就站在她的前面。两人的聊天她听了半截，但也能懂个大概。

如今看符芷的模样，应该是楚梓瑶得偿所愿。从前她们还骄傲过，自己是女主，不是痴心看着两情相悦却无可奈何的女二。今日自己却落进了这个位置，没有办法挣脱。

已经下课很久，要上英语课了。符芷还是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书，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徐雁回用胳膊怼了怼她，她才恍然回神，匆匆忙忙地收拾着东西，拿出课前准备的书本，机械式地从头到尾念着。

徐雁回见状摇了摇头，欲劝说，觉得不妥，恰巧此时台上的英语老师开始讲课，她便缩回了脖子，让符芷自己冷静冷静。

像是被念头就缠住了一样，符芷的脑海里重复播放着那一幕——她期待着看向尚燃，尚燃却不发一言上台，配合排练，楚梓瑶如同示威一样地嘲笑眼神。对比之下，她的祈求好像一个笑话。但她又想不出来，如果自己是尚燃，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或许他做的是最稳妥的。

可符芷心里还是顿顿的难受。

已经上英语课了。英语老师很爱在课上讲着讲着单词，说起以前的故事，同学们也权当头脑风暴之余的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今天讲的是，英语老师之前学生的故事，也是当年那一届同学不可触碰的伤疤。

符芷来了兴趣，抬起头，也借听故事把自己从泥沼中剥离开一段时间。

简短来说，就是一对亲兄弟，去海水浴场游泳避暑。本身来说无可厚非，毕竟沿海城市，到了八月份，这样的场面随处可见。浴场也早早做好了保护措施，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人们的安全。

可那天，哥哥和弟弟打的水上排球，飘到了拦鲨网以外的地区。那里水已经变深，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危险。抱着侥幸心理的哥哥，不顾弟弟的阻拦，去捞排球。

“然后呢？”全班屏息，老师沉默了一会，似乎已经出来了答案。

“然后哥哥就溺水身亡了。”老师低头，告诉了这个沉重的结果。

哥哥奋力挣扎，而后渐渐沉入水底。不熟悉水性的弟弟不敢贸然前去，等到人们找到哥哥时，哥哥已经被水泡的发白，没了呼吸。

“所以，大家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