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突兀的声音。盛与澜推开椅子起身,双手撑在桌前紧紧的凝视着云以桑。
“你……”盛与澜说不出来话来。
云以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眸对上一双锐利、深沉的黑眸,寒意让她上下牙打了个磕巴。
眼圈瞬间红了。
空气中只剩下空调气流声和两人呼吸声,盛夏灼热的阳光反映在彼此眼中,一时间,盛与澜所有的感官都远去了,只能看见云以桑眼角的晶莹泪水。
“我讨厌你!”她说。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你一直就把我当小孩子……我都说了我不是在耍小性子!你也明明说过,等我高考之后就能像小时候那样吗?”
良久,盛与澜似乎才找回僵硬四肢的掌控权。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和,绕开隔在两人之间的长桌,在坐着的云以桑面前半蹲下。
“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的,你明白吗?”他避开了云以桑的视线,“就像你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和漫画,男人和女人,大多数只能是那样的关系。”
“很多书都是我给你买的,我也看过几眼,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桑桑。”
云以桑脸颊飞上酡红,倔强的说,“可我还是喜欢你。”
“喜欢我?”盛与澜终于抬眸注视起云以桑的眼睛,眯了眯眼角,重复这几个字。
“对啊!”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像漫画和小说那样。”云以桑一脸”你是不是想耍赖?”,语气天真声音清澈。
“…………”盛与澜快要被打败了。
他觉得小姑娘几乎是掐着自己的命门,是啊,就像他了解云以桑的喜怒哀乐一样,对方也太清楚怎么拿捏他。这那点小伎俩和伪装,这么多年就没赢过。
盛与澜仰起下巴,注视着阳光中这张脸庞,瞳孔明亮得波光粼粼。这种纯粹的欢喜好似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他主动绕开这个话题,谈起刚才悬在他心里的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哭?桑桑?”
“我就是忽然想起以前了,有点没想到,你会这样凶我。”她说。
盛与澜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云以桑都觉得奇怪。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他脸色寻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啊?”云以桑不知如何回答,发起了呆。
“没事,你说。”盛与澜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那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微笑,可以直接载入北影教材,唇角弧度完美,眼神到位。云以桑和他认识多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慢慢梳理着思路,绕开话题,“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报那个学校呢?”
“因为这是自己说的。你还记得吗?”盛与澜说,“你十六岁的暑假,是不是说过你想当很厉害的律师?你十四岁初中刚毕业时,提过你很想去海市生活,你以后大学要是在海市就好了……”
云以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后背像过了电,酥麻感顺着颈椎往上。
她愣愣的注视着盛与澜,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嗯?忘记了吗?”盛与澜歪头问,语气柔和到有些小心翼翼,“还是你现在改变想法了。”
“没有。”顿了下,云以桑闷声说,“我没有改变想法,我就是刚才那一下……”
她把桌上的志愿单翻页摆在盛与澜面前。
交大法律系几个大字瞩目。
“我想骗你一下,因为你太讨厌了。”她声音越来越小。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她又问。
盛与澜:“因为你以前就和我说过,你是小孩可以随便忘记,可我不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一样。我不能骗自己。”
所以这一切都是云以桑在骗他么?
盛与澜苦笑。
小孩子长大了,可到底还是年轻人。少年人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呢?他眼底掠过一丝不宜察觉的茫然。
时隔多年,有关那个梦的一切感觉和影响都远去,他很明确陪着自己的这个人,和那个梦中出现的女人是两个人。
可既然这一切都是能改变的,他们也不是一定就能走到最后对吧?
他一直反复暗示自己,小孩子的爱意存在太多不可能性。
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以他的性格,以后不会给云以桑任何后悔的机会啊,可十八岁的人,明显还不懂这一件事。
“云以桑,你真的喜欢我吗?”盛与澜问。
只要对方有丝毫犹豫,他都会把这段关系暂时放一放。
“当然了。从小到大都你陪在我身边,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记得很清楚。我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再也不会一个人能这样把“让我开心幸福”放在首位了。”
云以桑的语气激动起来,泪珠晶莹的从眼角滴落,“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会这么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