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危月燕巍然不动,丝毫没有受刘兴祚气势的影响,反而是将目光迎了上去:
“刘将军想必搞错了一点。”危月燕冷冷地说道。
“本将从军几十载,在这件事上难道会不如你这个黄毛丫头吗?”
“正因如此,刘将军才大错特错。”危月燕正色道。
“哦?”刘兴祚一时被气笑了,“那还请姑娘指教了?若是有理,那便听你的,若是无理,那本将却不得不治你一个徇私之罪了,不要以为你们是黑旗军的人我就不敢动,进了我的参将府,要么投金,要么投我!”
危月燕此刻的神情就如同毕月乌和商月狐那般冷若冰霜,她目光不屑地看向刘兴祚,面无表情地说:
“刘将军认为宋定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值得为他去消耗兵力,孰不知正因如此,大明才会在辽东一溃千里。”
“无稽之谈。”刘兴祚冷声驳斥,危月燕紧接着又道:
“黑旗军成立之时,不过是长生岛孙员外家几十人的青壮,何以在短短一年之内在复州形成燎原烈火,逼得你们缩在复州城内当起了乌龟,刘将军可想过其中的道理?”
“哼。”刘兴祚鼻子里长吁了一口气,一时语塞。
他原以为黑旗军是明廷在辽南秘密成立的一支起义军,然而经过长久的调查后,却没有任何发现,而黑旗军却以惊人地速度收编着复州城外的村庄,被收编的村庄从此便再也没有向城内交过一粒粮食,他甚至还要动用库房里的银子去和陈楚买粮,才能掩盖亏空。
刘兴祚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莫不是你们那个什么农会?”
“非也。”危月燕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地笑意,正是胜利者的自信:
“因为我们很早就明白,如阁下这般的将军才是毫无价值的消耗品。因为你们是无根之水,虽然能够一时湿润,却也只是几滴水而已。”
说着 危月燕把手指向宋定:
“然而黑旗军则不同,我们是你们眼中这些无价值之人的子弟兵,他们是我们的根基,黑旗军甚至愿意为了掩护百姓撤退而全军覆没,更何况是一个救过黑旗军情报人员的普通人了。”
危月燕说罢气势不减地仰头看向刘兴祚。
“你说我刘兴祚要多少有多少,是毫无价值的消耗品?”
“至少目前来看,是的。”危月燕回答道,“坐视城内百姓被建奴屠戮而优柔寡断,甚至为了一点私情只身前往养济院犯险。至少对于黑旗军而言,刘将军目前无足轻重。”
“狂妄!”刘兴祚嗤笑一声,而没等他接着说什么,李平却又语气平淡地说:
“若是农会遍布整个辽东都司,你认为建奴还会存在吗?”
如果说危月燕的话如同巨锤砸碎了刘兴祚的心防,那李平的话就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击穿了刘兴祚的内心。
刘兴祚呆愣了半晌,而乐兮此时却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若你继续犹豫便是说明宁全瞎了眼,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以告慰所有枉死的叔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