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出了一桩命案,许远忙得焦头烂额,被害人家眷上衙门叫屈,害人者是府尹夫人的侄子孙铭,未及冠。
被害人何悠然是家中长孙,也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他勤奋好学,尊师爱友,人人称道。
事因是孙铭与何悠然在学堂发生了口角。平日里同窗知他争强好胜,又是府尹夫人的侄子,都避让着他。
何悠然为人正直,看不惯孙铭,正好对上,孙铭被何悠然怒怼哑口无言,怀恨在心,趁下学堂后,带人在何悠然回家人烟稀少的路途中围堵,伺机报复。
当时与何悠然同行还有两位同窗,护着何悠然也被打得头破血流,有一人至今无法下床。
据何悠然同窗回忆,孙铭与四五同窗带了七八个打手,扬言谁敢拦就打谁。后来还是与他同行同窗看何悠然快不行了,才上前劝阻,孙铭才便不解气的带人离去。
待何悠然同窗匆匆忙忙把他送去医馆,已回天乏术。这时孙铭才慌了。
这几日姚明扬正好回安宁城省亲,衙门与新县不知为何,都未设县丞一职,姚县令不在,一切事宜由许远代为打理。
他接到报案便立刻让人把孙铭收监,许远了解孙铭的家境后,清楚这事需要速战速决,只是还得按律法把流程走一遍才可以判决。
许远压制着心里的怒火,何悠然他之前去学堂见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即刻安排人录口供,孙铭自己供认不讳,痛哭流涕诉说着他的懊悔,言并未想把人打死。
可到到上堂审问当日,孙铭已神色自若,恢复镇定,拒不承认。并言只是同窗之间的小矛盾,虽然他打了人,打得并不重,他自己回去后死的,不关他的事。
再招证人,也全都唯唯诺诺称当时何悠然当时伤并不重,不至于死。
孙铭当场翻供。
孙家还扬言要状告许远,趁县令大人不在,污蔑百姓,屈打成招。是想取而代之,不配为官。
何母当时便气急昏死了过去,何父上前质问,被孙家派来三大五粗的管家挡了回去,还反咬一口称何家想讹诈孙家。
众衙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孙家人按在地上摩擦,可碍于律法不容。
当时是公开审判,旁听的百姓怦怦不平,哗然不止。
何悠然两个年幼的弟弟冲上去要跟孙铭拼命,奈何人小力量小,最后反被孙管家一手一人扔了出去,孙铭还想动手,许远惊堂木一拍,才悻悻收回了手。
最后许远只能安抚何家,把孙铭重新关押,容后再审。
小文那日特地归家,就为第一时间看到判决,最后她气的咬牙切齿。
她们属于学堂外院学子,学堂分外院、内院、和德馨堂。
外院都是启蒙学子,十岁时经过考核通过后,进入内院,内院考核通过进入德馨堂。小文正在准备进入内院考核。
德馨堂学子都是整个县城佼佼者。
何悠然便是今年入的德馨堂,孙铭同期也靠府尹夫人进入了德馨堂。
小文心急火燎的在家里等许远后,提议用老办法去吓吓孙铭,让他交代。
许远却道,人在傍晚被保释出狱了。
小文不可信置睁大双眼「怎么可以放了他,他是杀人犯!」
许远顿了顿,耐心解释「所有人翻供,孙铭没了杀人罪名,而关于殴打何悠然一事,当时何管家进行了赔偿,虽然何家不接受也不愿意和解,但是府尹亲自修书保释,为父无法再继续关押他。」
遂及叹了口气,他突然惊觉自己近期总在叹气。
捏了捏眉心,案子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府尹还修书呵斥他,如果此信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此后他的前途算是到头了。
他并不在意这些,大不了回家干老本行,当个教书先生。只是他不甘心,他非要把孙铭按律法治罪不可。
「因为之前的孙铭认罪太快了,所有的事情进展太顺利,导致衙役们粗心大意,没有保留好有利线索,如今已经被孙家清理得干干净净。
孙铭出狱后,肯定会被保护得很好,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送出去了。」
许远眼眸深了几分,手不自觉有节奏敲在桌子上。
「阿娘,你找人查查孙铭去哪了,找到他,我们去让他认罪!好不好…阿娘…」小文拉着木秋的手,摇晃着。
木秋看着女儿那张怦怦不平,气鼓鼓的小脸,正准备应下来。
「不要胡闹!此事涉及的是国法律例,不是过家家。我也想让孙铭伏法,没有实际证据我们奈何不了他。」许远喝了口茶,安抚着小文。
「哼!你就是怕那个府尹!那么多罪状,都画过押的。」小文不服气。
木秋沉下脸,看向女儿,没说什么,小文看到自己母亲好像不高兴了,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不情愿的嘟囔告退回了房。
「夫人,你是不是也觉得为夫无能…」许远闭目靠在站在身后为自己按摩的木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