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关青阳看着睡得流口水的胡思然,有些无措,因为他的右手正被胡思然压得不能动,已经快没知觉了。
但她睡得那么熟,小桃也坐在前面抱着腿看着他俩,他不敢伸手将人晃醒,只能僵硬着身子不动。
好在二饼站起身子解救了他,它打了个哈欠舔了舔毛,然后伸出虎头凑到胡思然的脸上蹭了蹭。
胡思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二饼,就知道它是饿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天色已是大亮。
“又是第二天了啊。”
爬起来给二饼泡完奶后,自己盘腿坐在一边吃饼,她看了眼沉默的关青阳一眼。
“要喝水吗?”说完就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
关青阳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就接过水壶。
在尝到水的味道时,眸光一顿,有些错愕。
甜水!
味道酸甜可口,他以前都没喝过。
关青阳扬起脑袋,看了眼胡思然,又看了眼小桃,想起队伍里有时候消毒的奇怪举动,以及昨晚洗澡用的香胰子,心想,看来这个胡叔家真不一般。
胡思然见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哪怕风吹日晒了一些日子,但底子还在,养养就回来了。
虽然关青阳的皮肤还有些粗糙,但相比于家里的孩子来说,要好太多。
关青阳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脑袋,他知道胡思然只是把他当妹妹看待了,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此时的关青阳压根没有想过男女大防的问题,他只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
而胡思然只以为她有些内向,也没多想。
“胡队长!出事了!”车外传来周虎焦急的声音。
胡思然偏头看过去。
周虎脸色有些凝重:“胡大伯家的马婶子和刘家的李婶子发热了,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你快去看看!”
胡平全一听,心里顿时一凛,“咋回事?”
这几天他一直都能看到流民群里有人倒下,猜测应该是感染了瘟疫,就勒令车队加强管控,禁止一切靠近的流民。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他心里有些发沉,希望这两位老太太是因为中暑导致的高热。
然而下一秒,周虎说出的话就击碎了他的希望:“他们家里人起初以为是中暑,就用弟妹那套降暑的法子给她俩试了,结果热度还是没降下来,这都烧了一天不省人事了,他们这才慌了报告到我这里来的。”
这两户是在他负责的队伍里,要是真出了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等到了胡大山家看到马氏那一脸通红昏迷不醒样子,胡平全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胡大山正沉着脸坐在马氏旁边,他的大儿媳一边抖着手给马氏降温,一边落泪。
她给婆婆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是这个样子,想起之前胡平全说的瘟疫症状,心里就是一阵害怕。
胡平全沉着脸又去了刘家,在看到和马氏症状一模一样的李氏时,心里就是一阵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他压下了这股情绪对周虎道:“赶紧把章大夫请过来!”
章大夫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他的大儿子章启,拎了一个小药箱。
在看到两人这症状时,章大夫脸色微变,立即掏出药箱里的脉枕。
切过脉以后,他面沉如水地对胡平全道:“应该是瘟疫。”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词,吓得纷纷避开,捂紧了口罩,生怕自己被沾染上,连周虎都面露惊慌。
马氏的大儿媳徐氏和李氏的大儿媳孙氏一听到这话,惊慌失措,整个人弹跳了起来,一副要远离婆婆的模样。
胡大山的脸色顿时就白了,他的大儿子胡平虎和刘家的刘老大也是如此,都顾不上责怪自己媳妇刚才那行为,抖着嘴问道:“胡队长,怎么会这样?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啊,我娘怎么会染上瘟疫呢?”
胡平全脸色非常难看,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流民靠近车队,他们一路上都平安过来了,怎么到这里就出事了?
他当机立断道:“先别管怎么染的,周虎,你赶紧通知各家散开,把我大伯家和刘家的人隔离到队伍最后面,让我大哥他们去我家牛车上取消毒水,整个车队的人都要消毒!”
然后又吩咐胡平虎和刘老大将马氏和李氏单独放到板车上,别让家里人再靠近,凡是接触过她们的人定为密接,施行二级隔离,马氏和李氏这两个老太太施行一级隔离。
胡大山家和刘家的人很怕胡平全按照队规直接将他们抛弃了,所以在听到这样的吩咐后,一面是恐慌,一面是庆幸,都乖乖照做了。
车队里的人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很快行动了起来,听着胡平全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顿时感觉踏实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