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忠准备命人把池水深带回县衙依法处理。还没等他发布命令。水深的父亲已经走到水深的面前低声说了起来。
“儿子,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只想着如何把你保护好,并没有教你这人心险恶。我和你母亲都相信你,你的朋友们也会相信你。现在说着你的那些人,他们心中的成见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可他们并不会伴随你的一生。你这一生父母不能陪你走到头。朋友也不一定,只有你自己才能与自己走到尽头。选择你想选择的别后悔就好了。我会跟金泽商量如何解决此事,不用担心。”
水深的父亲毕竟也是官府中的一员,宁忠等他说完之后才命人把水深押走。在差役给水深上铐时,金羽对旁边的父亲说道。
“爹,我们毕竟这么多年邻居,水深弟弟也没对我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要些赔偿就是了,不用让他遭受那牢狱之灾。”
宁忠听到金羽所说,于是挥手让衙役先把铐子卸下,毕竟这苦主都说话了。还是要尊重这金羽的决定。
金泽还处于难以接受自己女儿被人欺辱的状态,听到金羽说的话也是大为不解。可是结合他之前对水深的认知他心底也不相信水深是那样的孩子。他也怕万一有另外的隐情,那自己也就没脸再在这锦县呆下去了。
金泽与水深的父亲商议好赔偿之后就告诉了宁忠,宁忠认可了之后就把此案判结了。在准备回自己府邸时,宁忠唤来了钱师爷让他把水深的父亲也处置一下。
“池工笔家出了这种事就不适合在衙门当差了,他明日就不用来了。”
钱师爷领命之后就去找池父传命了。
水深自己在前面走着,鑫森和雨雨在后面跟着。到了自己家门口,水深轻轻的推开门。他对着身后的两个朋友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以后不用再害怕哪日面具掉下来被旁人看到了。”
只是那笑容比哭都要难看。
金泽回家问起金羽今天的事情,金羽一直都不作声。金银看父亲一直追问不是办法,就把事实的原貌告诉了金泽。金泽看着金银拿出的字条,只觉得头昏目眩。
金泽拿着纸条找到了宁家,管家把他迎进宁忠的书房。宁忠随意的翻看着面前的书籍,听到脚步声。不等金泽开口。
“如果你想让你的小女儿承担诬告之责。就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池家那个小孩看着就知道不会外传。我对你女儿答应的事现在还有效。考虑清楚再开口。如果认同原本的商议你可以直接离开了。”
晚风把来时一腔热血的金泽吹的凉了,他站在宁忠的书房里看着那穿着锦袍的县首。十多分钟后转身离去。
夏至这一天的事情就这样落幕了,结局就是水深的父亲丢了工作并且赔偿了金家二十两银子,水深被从学堂开除。幸好陆家和田家都很信任他们一家,所以日子还能勉强的过下去。
一周后的深夜,金泽敲开池家的门把钱还给了池家,水深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他进屋。二人坐在正房里交谈着关于那天的事情,池父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很多细节都是他不知道的,水深虽然最近表现得和平日一样,可身边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假装出来的。
池父与金泽的交谈声也被旁边屋子住着的水深听到,水深走了进来看着父亲和以前一直叫大叔大伯的人。金泽转头看到没有戴面具的水深先是一惊然后就变成了满脸的愧疚,水深直接无视了他。而是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爹,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池父对着金泽无奈地笑笑,今日也只好就聊到这了。送走金泽的池父推开自己儿子的门,看着抱着无缺背对着门口的儿子。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通过门和窗户把屋子内照的都不用点油灯。池父走到水深每日都做功课的书桌前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能理解你不再能够接受金泽和他一家,我也能理解你不会再接受周围邻居。可你又不是一生就只会遇到这些人,更多的人呢?他们有的对你比这些人更差,你保持现状没问题。那总会有些人如同鑫森和雨雨一样对你表达善意,那时怎么办?还是如同你现在这样?时间久了再多的关心和善意得不到你的反馈都会消失的,你想好要错过那些了吗,自困自囿绝大多数时间内不是好事。”
水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他生性就是如此。最多就是不喜欢不接触,可真让他干些什么去报复时他又做不出。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陆云起临走时和他说的话,善也要有锋芒。可这锋芒他有吗,其实是有的,只是他做不到罢了。
那一日他想要破局,只需要不断追问金羽事情的细节,让其与金银对峙就能解开麻烦,金银和金羽交谈的时间并不长。绝对做不到完全一致的说辞,而且金羽对自己心中愧疚也很难配合金银。只是那日首告知人是金银,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已经不能把事实讲给众人听了。那一句对金羽的质问,是他在极端委屈之下能说出最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