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漫漫,岁月无休,秋季已经不知何时过去,随着十一月的一场雪,冬季悄然来临,那天风吹的猛烈,冰冷的雨水夹杂着细细的像盐一样的颗粒,在狂风中飞舞,打在人脸上撕拉着的触感痛觉。
王星和王彤、王耀,三个好兄弟望着教室外的雪,王彤一脸兴奋,王星和王耀却一脸愁容。
“哈哈!天上下化肥了。”王彤傻不兮兮的说着。
他俩对于王彤的玩笑无动于衷,冬天来了,意味着寒冷,意味着手要被冻的红肿,胖的的和猪蹄一样,等到了来年春天,天气变热,又是一段难忍的融手时光,原来冻得肿胀的手指、手背,变得巨痒无比,用左手扣右手,右手扣左手,那些原来冻过得的手指头,被扣的流脓、结疤,等春天过完了,两只手才能恢复正常的样子。
手被冻了,脚也不例外,渭北高原的北风吹的猛烈,把大地冻的结结实实,贫穷的庄稼人哪里能给孩子买得起羊毛靴子,孩子们冬天穿的鞋子,大都是春秋季节穿的厚一点的鞋子,里面套个厚袜子,有时候大人不知道管小孩,孩子在冰冷的冬天还穿的一双单布鞋,不冻脚才奇怪,在烧红的热炕上,冻疮脚放进被窝里,脚指头痒得十分难受,总之什么都是冻的,脸也冻,冻的像有一种叫做秦官的苹果一样,黑红黑红。
学校的孩子上课这么冷,孩子能忍住,可是老师忍不住啊,校长更忍不住,领导嘛,总是用这名义那名义来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校长开会研究决定,给每个班里搭炉子,八里村小学六个年级六个班,每个班搭炉子由班主任统一负责,三天必须搭起来,到时候校长亲自检查,没有搭起来的话,以危害青少年健康在学校周一大会上做检讨。
六年级的任务派下去之后,班主任在自习课上积极动员,谁家有炉子的拿来给班上用,煤是由同学拿的,轮着拿煤,每个人十斤煤往过轮,有炉子的同学把自己家的炉子贡献出来让大家用,可以不拿煤,拿煤的同时也得拿柴,粗的柴,细的柴都要拿,不然炉子怎么点着。
炉子和煤的问题解决了,但是烧炉子还得有一个人,班主任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班长,烧炉子的人每天得早来十分钟帮同学把炉子生起来。
一切事宜安排好以后,接下来就是找炉子,同学们纷纷响应,回到家里把情况一说,很快就找到了炉子。
农村人很少生炉子,都知道炉子生起来家里一下就能暖和起来,可是这和现在有的人一样,买得起车加不起油啊,炉子放在家里的仓库里,放了好多年都不用,除了家里来亲戚,人多了,偶尔把炉子取出来,做顿饭,平时就很珍惜的藏起来,当听到用炉子可以省十斤煤,好多家长自然愿意把炉子拿出来让用去。
王星家里本来就没有炉子,自然给人家拿煤,轮到王星了,王星老早的就给妈妈说了,妈妈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路过镇上的时候专门买了些煤,李秀玲说要十斤煤,人家还不买,嫌太少了,最后花了六块钱买了四十斤煤带回来。
至于炉子是谁家的不重要,只要生起来就是大家的,炉子生起来,教室里确实暖和了,尤其是坐在炉子旁边的同学,写作业也不会冻手,脚也不怎么冷,生冻疮的概率比其他人要小的多。
井花房子自然不用搭炉子,她那个办公室小,把自己的蜂窝煤炉子生起来刚刚好,还可以上面再坐个水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有热水喝,办公室里因为水壶升起的水汽,也变得不干躁了。
王星喜欢去井花的办公室,有时候井花把学生给老师带的早饭拿来之后已经变凉了,井花就用自己的炉子热一热,王星也会顺带把自己拿的冷馍拿去让井花给他一热,热完了,还要坐下来,吃井花桌上的菜。